沐绯迷迷糊糊地昏睡着,茉忧中午煮的粥只好放在一旁,到了晚上茉忧哄她起来吃东西,沐绯坐起来连眼睛都不肯睁开。匆匆喂了几口,她又躲在茉忧身上闹着要睡觉,东倒西歪的,脑袋点啊点,茉忧又好气又好笑,这人是在借病撒娇吧!
到了第二天,中午短暂醒来,茉忧喂她吃了一碗面,沐绯缠着粘着茉忧也躺在床上,抱紧她伏在她身上,不一会又继续睡过去。真到沐绯睡醒,感觉缓过劲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房间是她熟悉的房间,不是在英国时那常常一觉醒来让她不知身在何处的公寓,也不是有茉忧味道的那间不熟悉的房间。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的家。
一转头,枕边看不见茉忧,沐绯下床胡乱洗漱一把就开始四处找茉忧,从楼下找到楼上,终于在三楼的露台找到她。
露台是家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朝着大海的方向。西望洋山虽不高,可是却是海边的高点,这里高级住宅云集不是没有道理,在露台上可以从山上的高点居高临下地俯瞰,一片城市、大海、天空融为一体的开阔,毫无遮蔽。
郁郁葱葱的主教山,依山而建的一栋栋漂亮的房子半掩半现在树丛中,海边狭小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高楼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再不远,就是海湾。
露台的围栏用的是浅绿色的钢化玻璃,站在沐绯的位置,隔着玻璃也能俯看到山下的海,色彩特别。天边有云,夕阳的光线把云照成金红色,红色的云连在看似平静的泛着金光的海面上,偶尔游弋而过的船,尾巴上泛起两道长长的,亮晶晶的浪花。
茉忧在夕阳的光晕下,斜靠在玻璃围栏上目光落在远方。她的长发披在肩上,发丝随着徐徐的风微微飘动露出优美纤细的肩头,姣好玲珑的身体曲线在白色的吊带真丝睡裙下若隐若现。脸颊微侧对着夕阳,从沐绯的角度看去尽显得光洁无暇,白似雪娇似水,晶莹的肌肤吹弹可破。
沐绯觉得有些眩晕,为这样的人,这样的景。好几年过去,茉忧仿佛一点都没有变化,快三十岁的女人了,竟仍然保有这种荏弱纯净的气质,仿佛人世间的尘土和世俗丝毫没有因为岁月沾染上她的身体。
老天有时候总会特别厚待某些人,在茉忧身上的这般可算是厚待的厚待,不禁让人叹,真是偏心得没有天理。
沐绯走过去从背后把茉忧圈在怀抱和围栏之间,低头把脑袋靠在茉忧肩膀上,手臂绕到前面熟门熟路地以掌心覆住茉忧胸前的隆起,摸一摸,霸道地握在手里。这是沐绯独特的撒娇方式,这种碰触不全是关乎情.欲的,而是像一个孩子在对人索取母亲一般的疼爱,只是对于沐绯来说,能让她表现出这一面的人只会是茉忧。
在这种时刻,喷火龙一样急躁的霸王也会像是小幼仔一样温顺。茉忧转过头亲亲沐绯的额头,再亲亲她的唇,语调温柔:“醒来了呀~嗯~脸上的伤看起来好多了。”
“唔~”沐绯应一声,嘟嘟囔囔地继续说:“这么丑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医院,不见了几天堆起来的工作可能要到办公室的天花板了。”
“明天当然不能回医院。我帮你请了大假,你全身上下都有不少伤,伤没养好之前乖乖的呆在家里,我不许你去医院,也不许你凑上贺诗钦和歆妍两个作怪。”茉忧对沐绯最了解,对歆妍和贺诗钦狄仓悉七八,这三个人那天支开她私下凑在一起,在谋划什么可想而知。
可是茉忧私心里只希望沐绯离这件事远远的,且不论那素未谋面的人是不是她的生父,茉忧潜意识里不愿靠进这未知的变数,况且她不能承受沐绯因为那个是她的“生父”就再受到这样的伤害。不知不觉中,表露出自己的意愿,柔和的话语中带着异样的坚持和强硬。
其实茉忧不知道,她在沐绯的面前已经能越来越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就像一朵怯怯绽放的花朵,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不起眼的花骨朵,却不知新鲜的芬芳和绚丽的色彩早已迷住了见者的眼睛。
而这个见者,确实已经沉迷。沐绯睁着葡萄似的黑眼睛,圆溜溜地盯住茉忧看,无意识地小声说:“小忧你管我……”
这听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茉忧却听懂了。沐沐竟然为了她偶然的“管”而惊诧得失神。她以前对沐绯的态度……真的这么无所谓而又漠然吗。不干涉沐绯的行动,不探究沐绯的感情,不去过问沐绯以前的生活,这些不管,看似体贴,看似无条件的包容宠爱,却是如此的疏离。她本该是沐沐最亲密的人,这段时间以来,竟然一直用这么疏离的冷漠去和她生活在一起。
“管你呀,当然要管!我是沐沐的姐姐呢,我不管你谁管你。而且我爱你呀,沐沐是我最爱的人,我不管你,还能管谁?”茉忧的眼睛泛起泪光。
“你爱我……”沐绯又意外了一下,傻笑着抓抓头发。对一个女人来说,判断另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似乎是最本能的事情,茉忧今天说的爱,和以往不一样,难道睡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变得更美好了?
“嗯。我爱你。”茉忧搂住沐绯的腰,像从小到大惯常的动作一样,深深地埋进她的怀中汲取温暖和被安全感包裹的感觉。用这种姿势相拥的时候,她是沐沐视若小公主一般需要保护的小姐姐,沐沐则是她在盛夏中遇见的阳光,腰间别着竹剑,送她青蛙做礼物的小骑士。
“我爱沐沐,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