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在王秘书的眼里,十几年前是一个含着金汤匙被众人宠坏的小孩。接下来十几年里亲眼看着她一年一年蜕去青涩变得老辣,看她从受了刁难默默躲在办公室里,到变得亦正亦邪懂得逼对手于绝境,唯一不变的是,老板总能给她强烈的信心,她相信她有能力做成任何她希望的事情。
哪怕是王秘书也极少见贺诗钦失控的样子,让人觉得发怒、急躁、气急败坏这类的词语绝对不属于那个举止贵气的老板。除了对柳小姐的事情会紧张得像个孩子似的,遇到工作上的事情,她那略显得中性的精致脸蛋上总是带着慵懒的笑意,态度不紧不慢,仿佛什么事情也不在话下。
所以今天算是个不寻常的例外。贺诗钦一到办公室就开始调阅董事会的会议纪要,当她看到董事们通过并由刘宝珠亲自签署的任命副董事长和副执行长的文件的时候,脸色难看得吓人,气得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扫了一地。贺诗钦使劲拍两下办公桌,大声怒骂:“简直是放屁!持股多就乱搞了,为了牵制我就乱搞了?!公司迟早给整死,那些人脑子里塞的都是稻草吗,没脑子!”
王秘书心底暗叹气,公司的股东脑子里塞的是不是稻草她是不知道,不过公司的业绩受金融危机的冲击很厉害,昨天的会议老董事长夫人有心整老板,偏偏老板大人把这里撂下不管跑得不见人影。贺老夫人凭借着最大持股比例和在老派大股东中的影响力,硬是把自己娘家的侄儿推上仅次于老板的位置上。从此做事处处受人牵制,唯独属于她的东西以后多了一个人和她分庭抗礼,这对于少年得志十四岁就独掌大权的老板来说当然是不可接受的。
贺霸王当然不是只会在自家里对秘书发火的人,拍了两下桌子,索性站起来直接杀到董事长室找妈妈们去。刘宝珠仿佛知道贺诗钦会来找她似的,正襟危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囡囡,你今天来晚了,我中午吩咐阿姨送去高丽参炖鸡盅你喝了没有。”贺老夫人今年七十有余,姿态气质带有种老派闺秀的高雅,一身coix初冬装如同英国的贵妇人一般。
“唔……”老夫人的一句话简直是四两拨千斤一下子让贺诗钦有怒也不好发作。气都气得快冒火了,哪里还喝得下高丽参鸡汤!“大妈,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宝珠不紧不慢地说:“你表哥一向来是你的左右手能力有目共睹,他手里的股份不少,把他任命为副总对不单能稳固我们家族的地位,而且能大大分担你的工作,对你有好处的。”
“公司还是不是我的?我不喜欢人家分我的东西!”贺诗钦语气很不高兴。
刘宝珠见贺诗钦气坏了倒是笑了起来,指着贺诗钦对苏丽说:“喔哟我们家的小祖宗生气了,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是一点没变啊。”可是一笑以后立刻表情一收:“我在一天,公司就是你的。你在一天,公司也是你的。可是你现在的生活让我不得不考虑得更远,如果你和柳家千金继续在一起,你不肯结婚也没有继承人,我不能让贺家断了香火,更不能容许我不在了以后祖宗传了几代的事业不知道落到什么人手上!你要是没有孩子我就要把你表哥的儿子过继到贺家来,我手里的东西以后要留给他。”
“这就是你这么做的目的?”荒谬之极,贺诗钦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生气了,眉毛皱得紧紧的,语气很不好:“妈,你和大妈是怎么有了这种想法的?用公司来逼婚?太可笑了,我不会答应的。”
“诗钦,你该听大妈的话。”苏丽反倒是劝贺诗钦。
苏丽是最能看透刘宝珠发自骨子里的传统思想的人。这位老派的大家族小姐带着家族产业和贺家联姻,自己一直没生育,为了传宗接代的思想竟能默许丈夫在外面四处留情的行为,甚至能容许怀了自己丈夫孩子的女人住进家里来。苏丽能因为生下贺诗钦的缘故变成贺父实际上的二太太,自然最清楚刘宝珠对家族延续的重视,为了这个她能忍一切不能忍,做一切她认为可行的事情。
贺诗钦和大妈对望许久,她知道虽然大妈溺爱她,对她百依百顺,但是老人家思想最古板,任她再怎么撒泼,改变她的观念是不可能的了。想到这里,不禁懊恼。有记忆来一刻也不敢放松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天生傲气相信能掌握自己的一切鄙睨世俗的绑缚,她知道自己是要风要雨的霸王性格,可是难道终究她也不免受到束缚,来自于她唯一看重和敬爱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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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从公司赶回她和绝伦的公寓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个公寓离码头近,为了体贴贺诗钦这个每天把直升机当的士在两地飞来飞去的人,绝伦在工作日的时候会回到这里住——原本那些华丽丽的摆在客厅里叫人“gohell”的珠宝已经被收拾起来了。
柳大小姐某天来收拾的时候一见满地的被弄坏的珠宝立即捂嘴做大惊小怪状,一脸娇嗲扭着纤腰嗲声嗲气地叫:“嗳哟~这些宝贝一阵子不用怎么都糟践成这个样子了呀~这件,这件,嗳去年在gina的结婚晚宴上戴上是那么光彩照人。你看嘛,都坏了,你快叫人送去帮我修好它嘛,贺~”
贺诗钦算是见识了绝伦美女睁眼说瞎话装傻不脸红的高超功力,就凭这能力,难怪这娇蛮姑娘处处受欢迎、人人都乐于结交。贺诗钦当即只好宠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