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事情,最为紧张的自然是暂代家主的侯封山,慌慌张张的吩咐着下人把人抬出去埋了,幸亏被方青衣及时拦住,又邀上鬼医和赵煜修两人共同查验过,才让下人掩埋尸体。
侯封山一心只顾及这侯府的名声,哪里想到这些?对方青衣的提醒,自是千恩万谢。可对于赵煜修,他心中始终有芥蒂,如若不是看在方青衣的面上,他是极不愿意在将这个不明不白的人留在家里。
一番查验,鬼医证实,此次出事的人与以往死的人是同样的死法,这就更加深了众人的疑惑,石裂天都死了,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方青衣想起杜如梅提过的黑衣人?难道是这人所为?
方青衣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了赵煜修,对方却像没有听见一般,站在远处看了片刻,便转身离开,留下方青衣和鬼医面面相觑。
夜里,侯封山的房间。
“师尊,您果真要离开?”侯封山急声道。
鬼医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鼎,一旁是打包好的行李,身后站有三人,“为师现在还未痊愈,不是漠离的对手。”
“赵煜修真是漠离?”
鬼医瞥了他一眼,点点头,“虽然面容变了,但他身上的杀气却半分未变,这种杀气也只有他这样死人堆里活出来的人才会有,为师不会认错的。”
侯封山心里不愿风池离开,眼下侯家虽说已经落在他手里了,可他仍然不是名正言顺的侯家家主,如果少了风池,说不得会横生枝节,还想再劝,但风池看透他的心思,说道:“现下有这身行头做掩饰,他暂时没认出,如若再跟他打上两个照面,被他发现是迟早的事。”
侯封山不甘心的说道,“师尊不是说他被银月重伤,不宜动武吗?”
“别忘了他手下的十二天枢。”
“师尊手下不是也有十二地支吗?”
“桀桀,山儿,你可知为何为师手下以天干为名,只能称为‘十二地支’,而他手下是以地支为名,却叫‘十二天枢’吗?”风池怪笑道。
侯封山摇摇头,对于星云宫的事,他所知的并不多。
只听风池略略扫过身后三人,破风箱般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恨意说道:“那是因为,为师手下的人从未赢过他手下的那十二个人!”
他身后三人脸上俱有愧色。
星云宫内不论名号、地位、财富、美人,一切皆以武力论之,有能者得之,这是星云宫的生存法则。这种生存法则很残忍也很有效,没有人不服,也没有人真正的服。
侯封山心中大惊,看向那站的笔直的三人,师尊手下的十二地支的武功他是见过的,虽说十二个人只剩下寥寥四人,可每个的武功放在中原武林都能媲美称霸一方的豪杰,这样的人,居然从未赢过漠离手下的十二天枢,那么,做为主人的漠离武功又该有多高?
“而且驸马爷已经传来消息,明甲已被人所害。”
“什么?!”侯封山抑制不住惊讶,霍地站了起来,明甲可是那四人里面武功最高的!
风池冷笑一声,继续道:“说不得是漠离下的手。”
侯封山眼珠一转,低声说道:“师尊,我们何不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或是设法通知银月,岂不更好?”
风池冷冷看了他这个新收的徒弟一眼,“你当银月会不知他又回到晋城?”
侯封山一滞,“可是师尊先前……”
“我们想看他和银月狗咬狗,银月和他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风池截断他的话说道,耐心解释道,可心中更是恨意横生,这两人,一个将他重伤并下令纵火欲取他性命,另外一个像猫拿耗子一般,故意放他一条生路,却时时处处不给他活路。
真是可恶至极!
“山儿,你好自为之,这侯家已经是你的了,我让明丁留下助你,为师此去还有要事,等此间事了,你再来与为师汇合。”
话说到这个份上,侯封山也无话可说,只得忍下自己的私心,奉上万金,开启密道,恭恭敬敬的跪送风池离去。
而在另一边,赵煜修坐在侯府的屋顶,呆呆的看着夜空,今夜没有星光,整个夜空黑的像是深闺的怨妇,愁思浓重,生生的要将谁给埋葬才甘心。
赵煜修双目无神,抬头看着天,整个人却处于放空的状态,可以说方圆三丈之内的一片花落的声音都瞒不过他的耳朵。
可惜花落的声音没有听见,却听见某人衣衫翻动,飞身上来的声音。
“赵兄。”方青衣上的屋顶,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胸口挨着赵煜修坐下。
“今日之事,你是否有所发现?”
“风池。”赵煜修两眼无神的看着天,平平的说道,似乎要把天看出一个窟窿,一动不动。
“风池?”
赵煜修云淡风轻的看了他一眼,又回到方才看天的样子,淡淡道:“星云宫,狱堂堂主。”
方青衣这才恍然大悟,这倒不是说狱堂堂主在江湖上不出名,而是银月和漠离的杀名太甚,甚至叫人一提起星云宫,最先想起便是这两人,以致忘了还有一个狱堂堂主的存在。
方青衣想了想,“如此说来,这狱堂堂主可能现下就藏在晋城。”
赵煜修收回目光,眼睛盯着自己的指尖,没有应他。
方青衣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微笑着向后一倒,头枕在脑后,舒服的躺在了屋顶上,赵煜修默默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