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若再拖延下去恐怕要叫人发现了!”池金玉从草丛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焦急等待的陈嬷嬷正不断伸着脖子往这边瞧。
“妹妹!一会出去,你一定要装作一切如常!即便在你心中已经知道姐姐对你的疼爱,但是回府之后也要如从前那般!切莫露出马脚,若叫母亲知道,只怕你与表哥便无缘共度此生了!明白吗?”池金玉叮嘱了池银玉几句,她知道以池银玉这样喜怒皆颜于色的性子,只怕很快便会被贺氏觉出端倪。
“银玉明白!只是……”池银玉也明白姐姐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只是要瞒过母亲,她自问没有这样的好本事。
“这有何难!妹妹只说是在来齐府的路上偷偷瞧见了位翩翩公子,动了芳心,日夜思慕!这样说,也可为咱们日后的计划做铺垫!”齐启东见两人为难,笑着说了一句。
“可是我说谎从来都瞒不过母亲!”池银玉想起从前对母亲说谎很快便被识破的经历,面露难色。
齐启东温柔的为池银玉撩起额前的碎发,“这怎么能算是说谎呢!妹妹遇上我后,定会日夜思念我,而我又何尝不是一样日夜备受想念的煎熬呢!”
池银玉闻言,心下的感动更盛了,娇羞的应了一句,“嗯!”
“好了!此时不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等过了这关,往后你们甜蜜的日子长着呢!”池金玉见已经备好说辞,便不再迟疑的拉起池银玉的胳膊便往外走。
“表哥,我等着你!”池银玉被姐姐拉着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齐启东深情的望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池二小姐可好些了?”陈嬷嬷见两位小姐出来,赶紧迎上前去。
“多谢嬷嬷关心!现下感觉好多了!”池银玉满心满眼的都是齐启东的温柔体贴,便是连性子也一反常态的和善了许多。
陈嬷嬷见池银玉脸色还是略有些苍白,便扶她坐到软轿里,然后与池金玉一道往景南苑去了。
齐启东等众人走远后,这才冷着脸从草丛中走出来。待他离开后,一个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迅速往晚晴阁方向去了。
而晚晴阁中,池银兰与齐慕瑶的比试已经结束了,两幅画被送往书房由男宾评定高下。
大舅母命人送上可口的糕点与茶水,与众人一起在晚晴阁中静候比赛结果。
书房中,一众男宾则正在欣赏点评两位小姐的画作。
“这幅傲雪凌霜图,用高洁不屈的腊梅来呈现冬这个主题,虽无甚新意,但胜在画技精巧如神,可称得上是一幅难得的佳品。”三房嫡子齐致炘一看此画便知是齐慕瑶所作,她平日里就最是喜欢运用华丽繁复的技巧。这株普通的红梅被她百般装饰点缀早就失去了自身高洁的气质。只是他这个妹妹最是骄横无理,若是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传到她的耳中,自己又有许多日不得清净了。
其他人也都看出此画是齐慕瑶所作,也都明白她的秉性。听了齐致炘的话,大多数人都点头赞同。只有二房庶子齐泰然对着池银兰的那幅名为无题的画沉默不语。
银兰的画中描述了一幅江乡雪景图。山山是雪,路路皆白。飞鸟绝迹,人踪湮没。遐景苍茫,迩景孤冷。意境幽僻,情调凄寂。江中一叶扁舟,一位穿蓑衣戴笠帽的老渔翁正在大雪的江面上垂钓。
粗看起来,这就是一幅普通的雪景图。可是若仔细看去,那年迈的渔翁脚上穿的是破烂不堪的草鞋,身后的船舱上还挂着几件单薄的幼童和大人的破烂衣衫。一个红彤彤的拨浪鼓与一个空空如也的鱼篮挂在船舷上。
这幅画不似寻常的江雪图,并不是为了表达一个不畏天冷雪大,性格清高孤傲,甚至凌然不可侵犯的渔翁垂钓图。而是一幅表达寒冬时,人民迫于生计,即便风雪连天,冰封江面之时,也不得不在没有御寒衣物的情况下艰苦钓鱼为生的民间疾苦图。
齐泰然心下大骇,若说这幅图是一位男子所作,那此人定然有忧国忧民之心;可是方才听下人来报,作画者之一的是池家的一位庶女。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女子,出身不高不说,想来平日里所学也不过是些女训妇德之类的,怎会心忧天下,还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在画中含沙射影的表现人民疾苦,这岂不是暗指当今圣上无德,未曾体察民间疾苦!
其他人见齐泰然如此出神的看着这幅画,也不觉凑了过来。待大家都看明白画中的深意后,都默不作声了。与齐泰然一样,心中对于一个女子有这样的谋略胆识不可置信。
“父亲,您看,这两幅画该怎样论胜负?”长子齐云泽毕恭毕敬的询问道。
齐老太爷沉吟许久,“傲雪凌霜图胜!”
“是!”齐云泽招来一个下人,“去告诉老夫人,便说众人评定,傲雪凌霜图胜!”
“慢!请那位池府作画的小姐过来说话!”齐老太爷抚着花白的胡须又说了一句。
“父亲,这……”齐云泽也知道作此画者是池府的一个庶女,身份卑微;况且未出阁的女子不得轻易与外男接触,这书房中都是些尚未娶亲的孙辈,若冒然传唤她过来,实在不合礼数。
“无妨!着人抬来屏风便是!”齐老太爷用眼神示意齐云泽看沉默不语的二房庶子齐泰然。孙辈中,除了嫡长孙齐致远学识渊博颇得老太爷喜欢外,就属这位庶出的孙子最得老太爷的心。而且齐泰然虽说是庶出,可是她母亲是正经的皇亲贵族之后的嫡小姐,只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