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穿着绛紫色缂银牡丹团寿氅衣,头上和耳上皆一色是点翠东珠配紫玉的首饰,那紫莹莹的光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神秘的色泽,令太后看起来越发暗沉不可捉摸。
倾城自从一走进慈安宫,便嗅到了一股深沉又轻微的幽香,那香气若有若无,却始终不散,亦不知是熏的什么香。
陶安人侍奉着太后坐在春晖堂窗下的小榻上,接受了五个嫔妃的叩头问安,太后皆赐了座闲聊起来。一盏茶的工夫,估计着太后也乏了,五个人便起身告辞。太后也并不挽留,命陶安人送了五个人出去。
几个人各自回宫准备晚上的上元宫宴,倾城扶了细涓的手慢慢向回走,还未转过慈安宫的宫墙拐角,便听得身后传来陶安人的声音,“嫣嫔娘娘请留步!”
倾城停住脚步回身一看,果真是陶安人。陶安人稳步从容的走上前来,微微施了一礼,笑向倾城道,“嫣嫔娘娘,娘娘刚走,太后便想起有一事要问问娘娘,因此,还请娘娘随奴婢再走一趟吧!”
听了陶安人的话,倾城的脑筋迅速的转了转。太后这分明是有意要避开曲梦娴等人,明显是想单独与倾城说话,她会有何事要问倾城呢?
来者不善,倾城心中有数,提起万分戒备,随着陶安人又转回了慈安宫。
太后依旧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手中端着一盏雕印着青花的白瓷茶盏正自品茶,脸上的神色已不似方才的慈祥和蔼,沉郁得没有半丝笑容,也没有半分疲倦的样子。
倾城行至榻前重又俯身请安,等待着太后问话。
然而,太后并不急着发问,只是自顾自的品着茶,仿佛此时此刻品茶才是最重要的事。倾城拘着礼不能起身,只能默默的等待着,同时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看来果真是来者不善啊!
殿中只有太后、倾城和陶安人三人,等了半晌,就在倾城的双腿已酸痛得就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太后终于放下了茶盏,眼睛并不看向倾城,只冷冷的说了句,“嫣嫔,你可知罪?”
倾城闻言心中一凛,随即借着太后的这句话彻底跪了下去,回言道,“嫔妾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冷笑了两声,轻蔑的道,“你以为你瞒得过皇上,瞒得过众人,便也能瞒得过哀家吗?哀家这辈子见过的人和事多了,就凭你这点子小小伎俩,还敢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捣鬼,如此自作聪明,你还当真是愚钝啊!”
听了太后的这番话,倾城暗暗吃惊,心中琢磨道,“难道太后已经识破了我,知道我便是从前的莫云嫣了?”
倾城稳定住自己的心神,摆出谦卑恭顺的态度,试探太后道,“回太后,倾城初入皇宫,对一切皆是陌生的,加之皇上垂青错爱又惹得宫中众姐妹不悦,心中早已惶恐不安,又如何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耍伎俩,还请太后明鉴。”
太后又是一声冷笑,似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道,“你不必再装了,也不必在哀家面前说这些好听话儿,你只实说了吧,你这次进宫究竟为的是什么?”
倾城只觉得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凉得她的心都冰透了!本以为此次换了身份入周是万无一失之计,万没想到,初初入宫还不到一个月便被识破了,真可谓出师不利!自己被识破治罪倒不打紧,只可恨她心中诸多仇怨却也不得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