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靖宇见王知府脸色难看,让丫鬟给他再上茶,然后说道:“至于昨夜江州城死了六七百人,这个知府大人倒是全然不必担心。”
王知府怔了怔,抬头看他。
柴靖宇道:“你所担心的,是你一声令下,江州一夜之间,就死了将近一千人,可你想过没有,现在的江州城外,又死了多少人?”
王知府想起之前那围城的丧尸,每一个丧尸,都是活人感染尸毒之后尸化而成的,围城的丧尸不下一万之数,那么城外的百姓,又有多少人已经死于尸毒?又有多少人已经死于丧尸之口?
柴靖宇道:“数日之前,我就曾写信给你,说尸祸已经又一次爆发了,让你尽力控制这一场尸祸危机,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将希望寄托在一个道人身上,指望他做一场法事,就能够阻止丧尸祸害江州?这也太过儿戏了吧!”
对于这个王知府,柴靖宇当真是别了一肚子的怒气,若不是看在他是赵官家委任的江州知府的份上,柴靖宇当真想要直接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请道士对付丧尸,这样的荒唐事,在前世的时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但在这个年代,堂堂的一州知府,居然也有这种想法,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当柴靖宇怒骂他将满城百姓的安危当作儿戏的时候,这位知府大人居然振振有词地反问了一句:“术业有专攻,对付丧尸这等鬼物,不请道士请谁?”
是啊,在这个年代,在很多人眼里,丧尸就是一种鬼物,对付鬼物,自然是要请道长或者是请法师的!
这是时代的愚昧,却不纯粹是因为王知府本人的问题,柴靖宇以前就是研究历史的,他知道北宋末年,金兵南下,都快打到了汴京城下,徽宗皇帝和钦宗皇帝两位官家,居然也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姓郭的神棍身上,传闻那位道士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只要他肯出手,区区女真又算的了什么?
结果,那位天师当然没法撒豆成兵,也不知道他当时的借口是不是“撒豆成兵撒出去的豆子应该是熟的”,反正金兵砍瓜切菜一般拿下了汴京,然后就是一代代汉人铭心刻骨的靖康之耻,徽宗钦宗两个皇帝被一股脑掳了去,三千宫娥,满朝文武,都一个个死在北国,连埋骨之地都没有。
北宋,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年代,道统尚在,法统未失,华夏根骨还保存得很完整,但也有让人哭笑不得的愚昧,让柴靖宇恨得牙根痒痒。
王知府这一次,却没有跟柴靖宇反驳,只是反问了一句:“尸祸究竟从何而起?最早只听说是在国公府出现的,如今已经到了这般难以控制的地步,上万丧尸荼毒江州,江州数百里沃野,尽数化作了焦土,这祸根只怕是从国公府来的吧?”
柴靖宇冷冷看了王知府一眼,反问了一句:“怎么着?以前我警告知府大人要做好防备的时候,大人不当一回事,如今失态难以控制,知府大人倒是对丧尸的来源感了兴趣,想要追本溯源么?”
王知府被柴靖宇这么看了一眼,顿时一股寒气,将他浑身都给冻住了一般。
或许尸祸的爆发,跟柴家脱不开关系,但这时候,谁又能将过错推在他头上?
两次尸祸,第一次惹祸的是蔡九知府,第二次惹祸的是黄铮统制,跟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这已经被柴靖宇给弄成了众人“公认”的实情。
早就预料到这位年轻的国公爷不好对付,可也没想到他能够狠辣果决到这种程度。
话说到这个地步,还真应了这年轻国公的那句话,如果自己不想跟他彻底翻脸,被柴家当成不共戴天的愁人的话,那就乖乖地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江州知府,做一个只被尊在面子上的江州知府!
柴靖宇道:“对了,知府大人,柴某还有一事,需要提前告知于你。”
一听到柴靖宇还有事情,王知府就忍不住想要哆嗦,问道:“还有什么事?”
柴靖宇道:“知府大人不会以为,经过昨夜那一场大清理,这江州城内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吧?”
王知府愕然道:“难道还有丧尸?”
柴靖宇摇头道:“丧尸现在应该是没有了,但过不多久,应该又会有了。”
王知府问道:“这是为什么?”
柴靖宇道:“那些被丧尸咬伤的人,绝不会乖乖站出来给你杀的,昨夜一场清洗,江州城内虽然为之一清,但肯定还有被咬伤的人藏了起来,或者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藏了起来。”
在生化末世厮混了那么久,又在北宋经历了一大一小两次尸祸,以及一大一小两次尸潮,柴靖宇对生化危机的爆发,已经很有经验了,其实丧尸未必就真的那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如果不是黄铮异想天开,想要炼制尸兵,偷偷从国公府带走了一具丧尸,将元安堡打造成了秘密基地,成天在里面培养丧尸,鼓捣鬼门秘术,这尸祸怎么会再度爆发?
生化危机之所以难以遏制,倒也不全是因为那些丧尸有多厉害,更多的原因,是在于活着的人,人总是会有大多心存杂念,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和诉求,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龌龊,让人防不慎防。
王知府道:“那国公爷的意思是……”
柴靖宇道:“我希望知府大人能够下令,从今日起,全城戒严,等闲不得开城门,也不得在大街上大声喧哗,并命令官差沿街巡逻,一旦发现感染尸毒的,命令其自缚双手,带回大牢,若有丝毫违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