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宏宇刚刚说过,如果柴靖宇真能出口成章,七步成诗,他柴宏宇别说磕头,将破锣放在地上,让他用脑袋敲锣奏乐都可以。
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这话自然不用柴靖宇来吩咐,柴三长跟柴两短早就拿了一个巨大的锣来,放在柴宏宇身前的地面上。
柴宏宇无可奈何,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却也只得屈膝跪了下来,然后将脑袋磕在那张巨大的锣上面。
“咚!”
“咚!”
“咚!”
“好!”
柴宏宇三个头磕完,众宾客居然轰然叫好,直叫柴宏宇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
这时候,胡子萱叫了起来:“不成!不成!”
她的叫声惊动了不少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不成,难道她还能庇护柴宏宇,让他不磕这三个头么?但现在三个头已经磕完了,柴宏宇身边的下人也要被统统换掉,他还得给老国公守灵,还要日以继夜手抄经书,于斋七之日在老国公灵前焚烧。
想想也确是够可怜的。
谁知胡子萱却根本不是维护柴宏宇,也不是同情他,而是一脸鄙夷地指着柴宏宇道:“我不要跟这个人成婚!我不能跟这个人成婚!原以为他彬彬有礼,品性甚佳,谁知他跟我谈婚论嫁的时候,还在打着其他女人的主意!原以为他腹有诗书,才气过人,谁知道却徒有虚名,跟他堂兄相比,完全就是个大草包!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成婚?”
之前柴俊义就跟胡书全因为此事嚷过嘴仗了,这时候胡子萱居然又提了出来,柴俊义憋了一腔怒气,怒道:“都是贪图富贵之辈!圣旨还没下来的时候,你们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来,甩都甩不掉!现在圣旨下来了,国公爵位成了别人的,你们便百般厌弃,恨不得早早跟我们父子撇清关系,哼哼,我真是看透你们了!”
胡子萱大脑简单,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门道,被柴俊义呛得一时无语。
胡书全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声道:“柴二爷休要胡言乱语!这跟什么攀附权贵无关!我胡家择婿,首重人品,其次还要看夫婿对女儿好不好,这厮这边在跟我女儿谈婚论嫁,那边却还试图勾引兄长的女人,勾搭不成,便意图用强,这样的品性,我怎能将女儿嫁给他?”
胡书全就女儿的婚事,已经跟柴俊义争论过一次了,毕竟已经签订了婚书,胡书全想要悔婚,自然理亏,但这时候出了宋清韵这档子事,正好可以作为最佳借口,倒是可以反戈一击了。
柴俊义头都要炸了,心里暗自责骂自己儿子太不懂事,不就是个青楼卖唱的女子么,你即便想要勾搭,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如今不仅在这事上狠狠得罪了柴靖宇,还留下了这么个把柄,居然让这胡书全这个奸商,也屡屡拿来说事,还偏偏让人反驳不得。
真是晦气!
胡书全见柴俊义不说话,便向柴靖宇拱手道:“国公爷,您说如何?”
胡书全心想,这柴靖宇本来就跟他这个堂弟不对付,现在柴宏宇又干出这档子事,柴靖宇就算不将他往死里整,也绝不会让他好过,这时候提出退婚,不仅理由充分,而且还会得到这位新国公的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柴靖宇意味深长地看了胡书全一眼,突然笑道:“胡伯父,关于此事,小侄不敢苟同!”
柴靖宇此言一出,胡书全顿时瞪大了眼睛。
柴靖宇道:“胡伯父,为人应该首重信义,你既然已经签订了婚书,就当履行条约,我柴家的公子跟你们胡家的千金缔结鸳盟,既有父母之命,更有媒妁之言,岂能说退就退?如此儿戏,你将我柴家当什么了?”
胡书全顿时傻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国公爷……”
“哼!”柴靖宇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教训堂弟,看他不顺眼,就当真会处处针对他么?你错了!就算他顽劣,就算他有再多不是,就算他算计自己的兄长,但我身为兄长,身为国公,身为柴家家主,是绝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让柴家的族人受他人欺辱的!”
胡书全心中一凉,便知道实情果然是糟糕极了,他实在太小看了这位国公爷,小看了他的胸襟,也小看了他的气度,更小看了这位国公爷为人处世的政治智慧。
如果柴靖宇赞同他退婚,便相当于跟外人联手打击自己的堂弟,难免有些绝情,更和他刚才写的那首《反七步诗》相违;而柴靖宇此时表现的,就是一个护短的家主形象,我柴家的族人,我柴靖宇的弟弟,就算干了什么坏事,也要由我来教训,剁手剁脚都由家规而定,但你外人要想来拍一巴掌,没门!
教育弟弟是当哥哥的责任,保护弟弟更是当哥哥的责任!
当家主的,就是要这么霸气!
直到这个时候,老太君才真正放心了。
说实话,老太君最担心的便是自己这个孙子,他究竟是太过另类,也太过荒唐,谁都把不到他的脉,老太君是将柴靖宇一手带大的人,依旧不知道他心里边想着什么。圣旨没下来的时候,她一直担心柴俊义当了国公,柴靖宇能不能受得了叔叔的逼迫,扛得住堂弟的压榨;圣旨下来之后,她又担心他能不能当得起这个爵位,能不能守护住这个家。
之前听他吟《反七步诗》的时候,老太君只是为他的文采和急智而骄傲。
这时候,她才是真的放心了。
所有宾客也都纷纷刮目相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