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将在树林里左躲右闪,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刚上了夏姑娘说的山坡,第一波的鞭炮便暴露了伏兵的位置,夏副将说这些人是土匪,不足为惧。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远处的密林里便升起一颗烟花,按照约定,这是夏姑娘被救了。
夏副将眯着眼朝那里看了一眼,掉头就叮嘱他不要走散了。
夏副将功夫不错,治兵也很好,就是罗嗦了些。这些伏兵真真是不堪一击,周炆自幼跟在祖父身边,不知道看着祖父和二叔打了多少仗。从去年起,祖父让他做校尉,跟着南征的队伍打了几仗,他也跟着攻下了两座城池,上个月刚升了副将。
周炆不服气地想着:“我这个副将也是军功来的,你这个样子倒好似—我是个靠着祖萌混饭的纨绔子弟。” 开始的时候,周炆还能紧跟在夏六爷左右。后来,他杀得兴起,提着朴刀领着亲卫要追击一群后退的土匪,被夏副将瞧见了,立刻大声地喊他回来,又嘱咐他:“咱们冲出去就好了。我们又不是来剿匪的,不要管他们。”
周炆提着刀悻悻地望着他,夏副将皱着眉头说:“轻易不要往树林里钻。”这时前面又响起了鞭炮声,第二波土匪也出现了,周炆听见那些土匪在喊:“抢下王妃的寿礼,弟兄就可以金盆洗手了。”
许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波土匪们并未理会鞭炮声,只管往前冲。不一会儿,他和夏副将就被冲散了,打着打着他便带着护卫进了树林。
然后,就遇上了喜都的伏兵,这些喜都士兵和朝廷的士兵真是大不一样,他们好似不需要首领似的,五六个人一伙,一见到他们就扑了上来。他本来也不想后撤。可是在林子里,他的护卫施展不开,十几个后卫,只有三四个能贴身护着。
偏这时。官道方向又升起一颗烟花,周炆气得够呛:“这个夏副将也太谨慎了,不过刚刚离了他片刻,他就招集援兵,这与之前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他心里也明白夏副将的意思。这一趟他的任务是护送周副将回燕北,根本不在意绞杀了多少敌人。只要将人平安送到,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杀的敌人再多,周炆要是有个闪失,也是没法交差的。
周炆虽然不甘,也带着护卫往路上冲,好跟夏副将会合。这些喜都人却源源不断地涌来,怎么也杀不回去,身边的两个护卫也受了重伤。虽然晓得人家八成在林子里布置了更多的伏兵,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跑。
官道上厮杀的夏六爷也气得铁青着脸。心说:“这个周炆,仗着父萌,自己胡乱闯也就罢了,却连累了我这些兄弟。”却也不得不改变计划,发了烟花让伏击的人提前进来,自己则带着人冲进林子里去找周副将。
小雨原本趴在树上看热闹,看见空中求救的烟花也愣住了,暗想:“这些喜都人的计划我听得真切,莫非是他们故意让我听了,骗我的?”她不晓得是周副将不见了。还以为夏六爷被人围住了,心里就不安起来。只是她性子谨慎,虽然行事看似胆大包天,却多是筹算好了的。
这会儿。虽有心下去帮哥哥,却又怕给他们添乱,便焦急地擦着手看着罗十二。
罗十二便道:“大娘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直说。”
自打杨宝臣走后,罗十二便穿了寻常百姓的衣服,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小轿后面,两个人虽然宾主几日。却从未相处过。
小雨便将自己的顾虑说了一下,罗十二爬到树顶看了看地势,暗想:“若是照大娘子的计划,六爷赢了,躲在这里倒还安全。若是输了,这里虽不是包围圈的中心,但是想要跑出去可就难了,倒不如,现在趁乱先出去。”
便劝说道:“我瞧着六爷的烟花在左面,咱们先一点点混到外侧,然后慢慢兜过去,虽然绕点远,但是安全。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将六爷救出去来。若是情况不好,咱们只要跑得快点,护着你离开也容易些。”
小雨略一想也晓得他的意思,暗道:“他这是要带着我先溜了,不过也不失一个办法。说不定我运气好,撞见六哥也未可知,守在这里却是肯定见不到哥哥的。”便同罗十二商量了一下,自己下了树往喜都的包围圈外侧跑,罗十二则在树上跟着。
游赤勒突然瞧见夏副将的妹妹出现在林子不由一愣,见她身旁没有旁人,忙从隐身的树后跳了出来:“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你身边的看守呢。”
夏副将的妹妹好似吓傻了,提着裙子呆呆地看着他,和游赤勒一起的三个喜都士兵也好奇地走了出来,才走了两步,一只羽箭破空而出,有个动作慢点的就被射中了。游赤勒忙和其他人又躲了起来,眼睁睁瞧着同伴扑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夏姑娘似乎也被吓到了,一声尖叫便蹲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定是我哥哥,一定是我哥哥,他嫌我拖累了他,要先把我杀了。”
游赤勒顾不得吃惊,不停地在树后四处张望。这时一串羽箭朝夏姑娘射过来,夏姑娘一面尖叫一面连滚带爬往后退,好几只箭便钉在她身前的地上。
游赤勒暗想,波尔多说要用夏副将的妹妹威胁他,那就不能让人把她杀了。他也不想想,夏副将这会儿都要把自己妹子杀了,待会儿他们怎么能用这个妹妹威胁人家。只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他也不及细想,本能的一念,想要救夏姑娘,便回身指了指左右两边,让身旁的两个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