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子一瞧见小雨冲进来,咳得更厉害了,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她怒气冲天地说道:“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他虽然用的力气不小,可惜那副上气不接下气样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威慑力。
小雨见他比起离京的时候黑瘦了许多,靠在车壁上有气无力的,顿时心疼不已,忙将他的头搂在怀里,泪涟涟地说道:“是不是你也染了时疫了?”
薛世子猛然被人像抱小孩子似的抱着,顿时臊得满脸通红,忙奋力地挣扎起来。奈何他从前天就开始发热,起初还能撑着。昨夜听了小雨平安的消息,心里一松,病得就越发厉害了。
这会儿,刚刚吃了药,出了一身大汗,正是虚弱的时候。虽然自认为挣得十分卖力,小雨却觉得他不过是别扭地拧了两下屁股,一时生怕他跌到地上,倒将他抱得更紧了。
这时外面东安也慌了,忙撩了车帘要进来,小雨见帘子一动,厉声喝道:“出去!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小雨这一声喊的又急又怒,虽然碍着薛世子还病着,并未用尽全力,却也吓得周围的护卫一缩,东安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暗忖:“夫人这一声,实在是……”
薛世子见她又急又怒的样子,自己的气倒消了大半,心想:“虽然不听话,到底惦念着我。”便低声安慰道:“我真的….没事。你快……出去吧,莫过了病气。”
小雨抱着他哪里肯松手:“已经晚了,你早过了病气给我了。”说着低头在他唇上一吻。薛世子不由一愣,心想:“除了新婚气人的时候,倒也没这么主动过。”便“喜滋滋”地只得由着她去了。
小雨将他放在自己腿上抱了,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发现平素十分矫情的薛公子窝在她怀里也不挣扎,越发心疼起来,不由嗔怪道:“你若早些派人说你病了。我早就去接你了,身边也没人照看,你瞧瞧,病成这个样子。”说着朝外喝道:“小红!东安!”
小红和东安忙凑到车帘下:“夫人有什么吩咐。”
小雨低声对东安交待道:“你让将军的两个副将刘展和邓观武带着大军回大营。若有发热生病的。都另外住了,请郎中给他们看病,千万小心别把热疫带到京里。”
东安支吾了两声不敢答应,薛世子暗想:“九儿好似误会我得了热疫,算了。我们许久没见,我也懒怠去京里述职,便随她安排吧。”遂沉声道:“东安,听夫人安排。”
东安这才利落地应了一声,小雨听了便十分不爽地重重地哼了一声。
薛世子见了虽然脸上露出十分不爽的神情,心里却不免得意:“早前只觉得她不过是顺时应势,没找到更合意的才嫁了我,为人又霸道又娇横,从来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看来倒有几分真心。得了热疫极少有能活命的。她倒不怕。”
小雨听着东安的马蹄声走远了,这才撩了帘子,小声对小红道:“叫紫鼍赶车,咱们快些走,去雀儿谷。”
薛世子听了也不由好奇,暗想:“这又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不一会马车便跑起来,薛世子被颠得厉害,索性环着她的腰,小雨难道看到他像这样露出可怜像。心里越发的心疼,将他又往怀里抱了抱,低声道:“伯彦,你再忍一忍。一会儿就到了。”
薛世子听她语气温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十分委屈地说道:“九儿,我难受,头疼。”话一出口,自己也有几分赧然。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暗暗后悔:“怎么突然间这般孩子气起来。”便将头往小雨的怀里又埋了埋。
不想小雨听了心急如焚,忙捧了他的的脸想看看,薛世子自然是不肯,俩人少不得又撕掳了半天。薛世子到底是在病中,气力不够,被小雨将他头硬搬了过去。
小雨见他满脸通红,目光迷离,哪里晓得他是羞的,只当又严重了,慌得捧着他的头在额上亲了几下:“没事,有点热,到了就好了,那里有冰。”
薛世子被她这样揉搓,越发不好意思,只搂着她不说话。小雨平素深恨他霸道专横,如今他这样蔫头蔫脑,没精打采地巴在自己身上,一时倒不晓得如何是好,想了想又揭了帘子道:“蝉虾,蝉虾,快去白云庵请王道长来!”
薛世子被她一会儿揉揉额头,一会捏捏肩膀,摆弄得十分舒服,再加上一路累急了,如今搂着媳妇心里也踏实了,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见小雨低声道:“你们都拿了面巾将脸遮住,免得过了病气。”说着话握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马上就有人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抬到门板上,薛世子有心挣扎起来自己走,一出车子一股冷风吹过来,身子不由一缩。小雨握着他的手,忙伏在他身上,急道:“快去拿一床被子来。”心里懊恼地想这:“映雪在就好了,她最会照顾人了。”
薛世子被她照顾的十分舒服,一时倒舍不得起来了。
几个侍女抬着他进了内室,放在榻上,小雨忙挥手将人都打发了:“快走,快走。到厨房把那个小泥炉拿来。”想了想又跑出来叮咛:“以后没事儿不要进来,把炭火和吃得拿进来放在门口就好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廊下便搭了一个小炉灶,小雨坐在小板凳上,一只手拿着勺子搅着小锅里的米粥,一手拿着小扇子扇着下面的火。
薛世子躺在里面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再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