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一整晚,兰公子对月吟破诗,想到新人换旧颜,他便委屈得落泪。大好年华荒废在竹山上不算,一年多了还是个处男,当初不是说妖怪好男色,难道是因为他长得不够美吗?
想着,兰公子吸吸鼻子,从袖中掏出玲珑镜,左左右右仔细照了番,果真是个美男子,连牙肉都这么好看。
“哼!”兰公子收起玲珑镜,不服气地冷哼一声,想当年多少女子拜倒在他的翩翩风度之下,那三界村的第一妙人又算个啥?!兰公子拿定主意,决定去找柳后卿“讨论”下谁大谁小的问题。
天亮之后,兰公子出了住处,到了小乞的海天小筑时,竟然没有妖精拦他。兰公子窃喜,自觉是个好兆头,他清清嗓,再拉整衣襟,掏镜理鬓,接着便昂首阔步地入了门洞。
“宫主,我帮您带了香露,你最喜欢的。”
兰公子故意放大声,猛刷存在感,可惜没有人理他,他略微失落,不过转念一想,宫主兴许没听见,他又打起精神,大摇大摆往院中走。
海天小筑前是片园子,春开桃花,秋开菊。如今正是明媚春月,园中桃花娇艳,风起花瓣舞,洋洋洒洒就如红雨。
兰公子闻到一丝香甜不由缓了脚步,犹记当年他在桃花树下抚琴吹箫,宫主还猛夸他好,可如今……唉,不提也罢!
兰公子一面叹息一面往深处走去,无意间侧首就见一素衣男子侧卧于石榻之上。兰公子驻步观望,那男子正在小憩,一头银白长发垂散而下,几片桃花瓣飘于其上,绚丽至极。忽然,他似乎听到动静睁眼看来,一双桃花凤眸似醉非醉,隐约泛出几分妖冶的琥珀金。
兰公子似被无形的掌猛击了下,忙不迭地垂眸低头不敢直视。不过他想自己才是这里的老大,怎能如此灭了威风?念此,他硬撑起头皮,上前挑衅。
“你打哪儿来呀,我从来没见过你。”
兰公子趾高气扬,长眉一挑,眼露不屑。柳后卿不搭理他,闭眸小睡。兰公子见他如此冷傲,一下子就不乐意了,清清嗓又道:“我来这儿一年多了,也不知有你这个不知礼的人……”
一年多?柳后卿听进去了,他微微睁开眼,一道寒光稍纵即逝,随后他嘴角微扬,笑得异常迷人。
他旁敲侧击,说道:“哦,你来有一年了。这一年你做了些什么?宫主对你可好?”
兰公子一听,就如抖毛的孔雀耀武扬威。“你这不是废话,宫主对我可好了,我每天每夜与她共枕同眠,可比你熟络多了。”
柳后卿听后笑得更为妖邪,挑眉回了句:“哦?是吗?”
……
半个时辰过后,小乞打猎归来,她逮到两头鹿,吃了一头,再带回来一头,准备等会儿给柳后卿烤了吃。没想她刚落地,就有小妖们前来通风报信,满头大汗,惊恐万状地说道:“宫主,不好啦,出大事啦!”
小乞闻后心头一紧,怕自己的老巢被人端了,急忙扔了鹿,大步流星往里赶,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模糊的哭嚎,像是在说:“救命啊……杀人啦!!!”
小乞寻声而去,到了海天小筑就看到一男子被倒吊在了树上,柳后卿立在旁侧,手持枝条一根,“噼哩啪啦”地一顿乱揍。
“呜呜呜……救命啊……我青春貌美我不想死……呜呜呜……你,别再打我脸了,好不好?”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是谁啊?
小乞呆愣,半天没缓神,柳后卿抬眸见到她,莞尔而笑,接着十分温柔地说道:“来,我们聊聊。”
话落,兰公子转眼看了过来,一见小乞如见救星,急忙哭叫道:“宫主,救我!!他想打死我!!”
哭声还未断,柳后卿便一脚踹过去,把他踢晕了。小乞不由抖擞,这才想起来兰公子是她找来的乐师,她看看兰公子,再看看柳后卿,僵硬地扯了个干笑。
“后卿,你听我解释……”
小乞以为柳后卿不会吃醋,自她认识他起,他就是“天塌下也压不死我”的高冷样,谁知他竟然会为一个乐师不理她、不吃饭、不喝水、不上茅厕……
真是一山不容二虎,小乞解释无用,他依旧不理人,躺在石榻上与她冷战,无奈之下,小乞为博美人一笑,只好做出一个艰难决定——将兰公子送下山。
兰公子羞恨难当,一把鼻涕一把泪握着小乞的手,诉说眷恋与不甘之意。小乞轻叹,拿来一宝箱交于他手,且语重心长道:“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多谢你这一年相伴,我不会亏待你。”
话落,她就令小妖送兰公子下山。兰公子收住了泪,到了山脚下就将宝箱打开,这箱里的金银珠宝差点闪瞎他的眼,别说几亩地,连几座城他都能买下啊!
兰公子破涕为笑,怀抱沉淀淀的宝箱回家去,在半路上他遇到一个小童,七八岁的模样,后面背着药篓。
小童拉住他问:“这位公子,竹山可是在这儿?”
小童眉清目秀,眼睛大又亮,他说话时红着脸,万分可爱。兰公子见之松了戒心。
“没错,就是这儿。”
“哦,多谢公子,我正要去山上采药,哪里走方便?”
“采药?你就沿这条路上去吧,不过小心别到山顶,那里住着妖……”
兰公子说到一半噤了声,想起逍遥宫主待他不薄,说她是妖怪实在大不敬。而那小童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