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姑娘变脸如变天,没想这华婉婉变脸比变天还快。小乞一头雾水,思前想后也没觉得有得罪她的地方,入了食厅,她遇到阿奎,转眼就把这桩委屈事给忘了,欢天喜地地与阿奎闲聊起来。
阿奎得意地拿出钱袋子在手里掂量,袋子胖鼓鼓地像是装了不少铜板。随后他眉飞色舞,咧嘴笑道:“昨天我去赌了把,你瞧,赢了不少。”
啥?玄灵宫里还有赌坊?小乞听后来了兴致,磨拳擦掌。
“哪里有赌,我也去摸两把,说不定还能赢点过来。”
阿奎一笑,把钱袋藏好,什么话都没说,大步进了食厅。小乞紧随其后,还不停地追问哪里有赌,阿奎回头,认真地拍拍她肩膀,说:“下次你练武的时候,要好好打知道吗?你赢了,我们才有肉吃。”
小乞一听恍然大悟,想必自己成了骰子,被他们摇来摇去呢。她一怒,打了阿奎几拳,然后抢走钱袋子塞到自己怀里。这时,玄灵宫的众弟子来了,为首之人是玄晶,后面跟着玄清,两人均穿着薄衫短打,腰缠紫缎,身姿挺拔英气。
光这样看,玄晶还真是个良人,可是他一见小乞,眼睛就像抽筋,一个劲地翻白。小乞也不是善茬,在玄灵派众人毫不慌张,反而大摇大摆地走至玄晶跟前,挑眉笑道:“玄晶兄,这几天辛苦你了,挑水挑得手酸不?”
玄晶不理,冷哼一声,下巴高抬,鼻孔都快朝天了。站于其身后的玄清倒是有礼有节,上前半步拱手莞尔。
“多谢小乞姑娘关心,时候不早了,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话落,他扬眉,俊俏的眉眼弯得极好看。小乞对玄清好感徒增,瞬时觉得他比玄晶好多了,至少不会翻白眼小瞧人。
玄清这话说得也巧妙,既没惹小乞不悦,也没得罪众弟兄,听到有饭吃,大家都高兴地端正坐好,等菜上桌。
小乞也是一张认真脸,肃然地挤在等吃饭的行列中。小乞认为吃饭乃天下大事,吵架什么的到了饭桌面前就无比渺小,再说吃了饭才有力气吵,到时玄晶算什么,他爹来了她也不怕。
就在等饭上桌的时候,小乞看到柳后卿与华宗主姗姗来迟,他们在门处抬手客气一番,然后潇洒甩摆,迈腿而入。
见他们二人亲密耳语,小乞又想起昨夜所见之事,华宗主是一表人才,为人谦和客气,华夫人背着他做出那种事,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小乞不忍戳破,甚至后悔撞见那场面,想着她低下头,对那一桌子豆腐没了胃口。
再过几天就是中秋佳节,这些时日柳后卿除了教小乞几招功夫,另外还教她修心心法,目的就是为镇住其灵魂中的三鬼,以免鬼控人身,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小乞学得认真,进步神速,只是她时常无法静心,就是因为被华夫人的事困扰。柳后卿说他会去查个清楚,可是一直没有作为,整天赏花赏月哼小曲儿,乐得逍遥。小乞心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吧,说不定哪天华夫人回心转意,还是觉得自己夫君最好。
小乞不擅长处理乱七八糟的男女之事,既然柳后卿说他会处理,那她也不好插手,只不过心中疙瘩在,所以她一见华夫人就不由自主地躲远,有时华婉婉来找她,她也是沉默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倒不是因为华夫人的事而影响到华婉婉,小乞只是觉得东院的女眷都有些奇怪,就拿华婉婉来打比方,今天她和你熟络,明天就不理不睬,就好像两个人不停地换来换去,时间久了,小乞受不了她精神分裂似的毛病。
相比之下,小乞还是喜欢玄灵宫的二师兄玄清,有时她练完功夫,玄清会来找,顺便送来时鲜水果,还细心地削皮切片。
玄清举止温文,说话时不时会脸红,他为人老实,心思却细如发,小乞只以为这是两门派互相关爱,却没发觉人家对她有意思。
这玄清老对小乞献殷勤,就连呆头呆脑的阿奎都看出来玄清企图不良,柳后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柳后卿本是不以为然,心想有人能把这麻烦鬼解决掉,真是做了件大好事,可是见小乞同玄清有说有笑,慢慢疏远自己,他就开始不自在了,听不到烦人精磨着他叫“师父”,总觉得少了什么。
白日里,柳后卿教小乞练武,本是两个时辰,后来加到三个时辰,中间还不给歇息,玄清削好香梨都送不进去,练完武后,柳后卿继续教小乞心法,一直教到玄灵宫众弟子用完晚膳,这才放她去吃饭。
没想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玄清就在食厅里候着,还特意多拿了几个香菇菜包留给小乞。小乞感动得泪流满面,一天折腾下来正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玄清这番举动实在太贴心了。
柳后卿的计谋没成效,甚至加深了此二人的感情,见小乞同玄清越凑越近,他不屑冷哼,懒得去凑这热闹,可是回房之后,他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心里像有块东西搁着,令他不舒坦。
柳后卿起身盘膝打坐,默念净心咒,可两个时辰过去,心境反而纠缠成结,剪不断理还乱。他起身离房,慢慢走到正殿之中。
此时月华如水,轻柔倾下,银光淌过他一头青丝,慢慢将其漂成银白。在这光影轮转间,柳后卿显了真容,发如霜雪,玉面无瑕,额心一点朱砂艳如血。他抬起双眼望向神位,桃花凤眸微挑,瞳中不由泛起淡淡的琥珀金,在摇曳不定的长明灯前更是分外妖魅。
“天尊在上,弟子心中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