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办的事办了,该卖的好也卖了。王十三自忖耽搁了不少时间,带着李承运自关押的地方里出来,先往自己的住处去,走到暗处。拐了个弯,去取事先准备的马。
李承运脚上的伤很重,走路有些踉跄,这么明显的破绽,不骑马绝对混不出军营去,更不用说离港口还有那么远的路。
李承运原本听王十三说“混”出敌营,还当他会带上一队人马,将自己夹杂在其中。谁料竟只有他们两个。
此时天虽然黑了,但进出军营的关卡却有重兵把守,灯火照得亮如白昼。
“这能行么?”李承运跟在王十三身后,觉着此人是不是异想天开,有些傻大胆。
王十三回头打量了一下他,露出嫌弃之色:“你敢不敢将腰塌下些,装得像个狗腿子?跟个大爷似的。生怕人家看不出破绽。”
李承运觉着自己很冤枉,习惯使然,他真不是故意的。
东夷人的军营很大,两人一路过来,没走在明亮的灯下,巡逻警戒的东夷兵离远只看王十三那脸胡子,就将他认出来。
他们对军营里住着的两支海盗不感兴趣,加上语言不通,也就懒得理会。
后方的军营毕竟不像前线那样,有个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
偶有拦住喝问的。见王十三张大嘴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东夷话。手上连比带划,没有通译,沟通起来实在是费劲,猜想他大约是想夜里出去找乐子。随便嘲笑两句也就放行了。
二人离着最外层的关卡越来越近。
李承运在后头跟着,不得不佩服王十三真是处变不惊。沉得住气。
最后一道关卡差不多有半里路,盘查很严,灯光又亮,一切无所遁形,李承运觉着除非王十三会仙法,否则两人肯定混不过去。
果然,王十三也似乎是心里没有底,停下来悄声道:“在这里等一等。”
李承运心里一沉。
前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里哪是久呆的地方?更不用说,两匹马还喷着响鼻不安分,不出一刻钟,必定引得东夷兵注意。
要功亏一篑了么?
这时候由军营里另一个方向出现了一队人。
这队人也骑着马,看上去气呼呼地,奔着营门口而去,为首之人李承运见过,但他当时正是万念俱灰,不曾留意,乃是蒋海龙。
蒋海龙带着亲信来到营门口,军营外头“呼啦”聚上来近千人,被看营门的东夷兵拦住。
看到这一幕,王十三松了口气,道:“咱们过去。”
李承运一头雾水,还当这些人都是王十三的部下,欣然上前,准备混水摸鱼。
结果蒋海龙那边听到动静,众人一看王十三一马当先出现,登时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
蒋海龙大叫一声,奔王十三就来了,后头榆荚岛的海盗们像潮水般向前一涌,区区看营门的百十个东夷兵哪里挡得住,被冲得东倒西歪。
王十三马向前冲,离着蒋海龙等人还有十余丈远,抽刀在手。
他一亮出兵器,蒋海龙那边突然想起他与许大麻子不相上下的武力,就算这厮最后寡不敌众,先上去的几个也肯定倒霉,气势不由一滞。
王十三冲到营门口,和众人相距不过丈许,猛一勒马。
那马人立而起,前蹄连蹬,王十三在马背上将左手两根手指含入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就见军营外头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突然涌出来数百号人。
为首的正是齐鹏。
这些人冲上来,二话不说,手上刀剑与木棍、砖头齐飞,和蒋海龙的人厮打到了一起。
事起突然,今晚负责守营门的东夷兵们只觉着一眨眼的工夫,上千人的群架就当着他们的面,打得如火如荼。
齐鹏带人冲破人群,与王十三艰难会合。
王十三松了口气,让出被他护在身后的李承运,吩咐众人:“军师是文弱书生,保护好他!”
齐鹏应了一声,这次他带来的全是纪家军,大伙明知道王十三带来的不是栾和玉,没一个质疑的,反到一个个神情激动,“呼啦”就将李承运围到了中间,牢牢保护起来。
王十三放开手脚,喝道:“蒋海龙你个卑鄙小人,不听大帅命令,给老子耍阴的,看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嗓子他以内力喊出,声音传出去老远,跟着飞身而至,半空刀如霹雳,直奔蒋海龙斩落。
蒋海龙开始还举刀欲挡,一见这声势意识到这个距离自己怕是挡不下来,当机立断,向后便退。
哪知王十三并不追击,落下之时伸手一捞,就将蒋海龙身边一人抓在手里,众目睽睽之下向上一抛,跟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结果了蒋海龙的这名亲信。
这下局面更乱了。
齐鹏趁机扯着嗓子高声喝道:“杀出去,回咱们船上,和这些狗娘养的开战!”
他这一喊,手下纪家军一齐跟着起哄。
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齐鹏带人掐着时间激怒蒋海龙手底下的海盗,在军营门口上演了这场大戏。
众人在王十三的率领下一股脑向外冲,只要能在东夷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回到于泉港,上了船,就有很大的希望趁乱带着李承运冲出港口,顺利驶入大海。
王十三想得很好,这个时候,东夷兵吃了饭正准备休息,等沙昂下了令,集合起来人手,估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