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只好站住,心里暗骂:“奶奶的,有完没完?”
韩央突然对他这么有兴趣,难说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那次交手。当时王十三虽然蒙了脸。但习武之人总是会对对方的身形和招式留下深刻的印象。
王十三觉着姓韩的肯定是怀疑自己了。
怎么办?
若不是今天定下要行刺吴丰,王十三自不在乎这姓韩的,有的是工夫陪他周旋,但现在不行。他不愿被姓韩的缠住,引起陈家人以及南崇权贵们注意。
所以几乎是立刻他就决定了装傻。
装傻充愣王十三可是颇有经验,回头“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年轻么,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进府头一年要向诸位前辈们多多学习。”
他下巴刮得光溜溜,一张娃娃脸配上那个笑起来深陷的酒窝。整一个刚出来混的毛头小伙子,说这番话还挺有说服力的。
无奈韩央是个老江湖,自从遇袭以来,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府里这些门客早就掂量了个遍,此时越端详王十三越是起疑,盯着他的眼睛。道:“陆小兄弟太谦了,吃咱们这碗饭,只看能力大小,可不管你是年长还是年幼。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韩某走上几招?”
陈家的门客们听这话都颇为诧异,从来都是等级在后头的出言挑战前面的,韩央身为头等,主动约战这陆不逊,是姓陆的小子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王十三暗叫晦气,他被这韩央缠得不耐烦了。但为大局计。还是装作诚惶诚恐道:“这不大合适吧,韩先生是府里数得着的高手,今天这场合……要不这样,韩先生既是有意。咱们可以过些天再约个时间,让小子私下里讨教。”
他都这样说了。那韩央若是再纠缠下去,未免显得以大欺小,落了下乘。
果然韩央失望地叹了口气,道:“好吧。”
王十三转身回列,一条腿刚迈出去,突然之间心生警兆!
脑后风声有异。
奶奶的,姓韩的不要脸,竟敢当众偷袭!
王十三不及多想,错步拧身。
若是寻常对手他这一下就闪过去了,对付韩央却不行,此人身法极为诡异,王十三早有领教,他来不及拔刀,塌胸猛一缩肩,向前蹿出。
果然姓韩的攻击如影随形,距离王十三后脑始终不过半尺远。
众人低呼声中,眼见王十三这一躲之势堪堪用尽,他的人也将要失去重心跌倒,明明是在劫难逃,却不知怎的在空中飞起一脚。
在场哪怕是多少年的老江湖,看到王十三这一脚也不得不服,这年轻人变应如此之快,似乎对于生死相搏比他们更有经验。
不过他背后终是没生眼睛,虽然听风辨位半点不差,却看不到韩央并不是空着手。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寒气四溢的短剑。
不但偷袭,还用上武器全力以赴,叫人不得不怀疑,他同这名叫陆不逊的少年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十三这一脚稍微将韩央阻了一阻,但这点儿空当不够他出刀,幸好上次交手之后细细琢磨过这厮的身法,他匆忙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用一双肉掌硬接对方这一招。
胳膊抬起来了,手拍出去了,王十三整个人也调整得差不多了,身体转过了大半,他一眼就瞧见了韩央手中的短剑。
你奶奶!
王十三两眼猛然瞪圆,毛发上竖,这个时候,自己竟然送了手掌上去……
情急之下,他不知由哪里涌上来一股蛮力,上半身猛然抬起,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着韩央撞去,与此同时,长臂探出,变掌为抓,抓向了韩央握剑的手腕。
高手过招,实在是太快了。
这几下都是半空擒拿,王十三空手入白刃,众人只见两道虚影稍一纠缠,王十三肩头中剑,鲜血长流,但与此同时,他也一把抓住了韩央的手腕。
韩央全未防备,一招失手,他可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没有,王十三替他做决定。
众人只听着“咔嚓”一声响,韩央腕骨折断,他张嘴痛呼还未等叫出来,王十三却似比他更痛,站在那里,仰天发出一声嘶吼,吼声未毕,抬手将他整个人向上抛起。
王十三怎能不痛?
他对今天行刺吴丰本来就没有什么把握,没想到还没出手呢,竟为这姓韩的偷袭所伤,虽然他及时夺下了对方的短剑,伤得不重,但这王八蛋伤的哪里是他,分明是他和文笙两个人的性命!
王十三只觉脑袋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断裂,两眼看出去但见一片血红,满心都是暴虐杀气!
姓韩的,不能叫你死,你坏我大事,叫你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随着那一声大吼,众人就听着半空“咔嚓”连声,骨裂声急骤如爆豆,韩央惨叫连连,几度疼得昏死过去。
王十三伫立在场中,双目圆睁,头发随风飞扬,宛如神魔附体。
校场上众人都吓傻了,韩央平时在府里是何等威风,结果偷袭在先还如此不堪一击,这姓陆的小子突然发疯,会不会折磨完了韩央之后大开杀戒,和众人过不去?
一片混乱中,宣同方几人却凑到了一起,他四人望向王十三,神情复杂。
冷兴生低声道:“像,简直太像了。”
“本来就是陆爷的儿子啊。”蔚刚嘀咕了一句,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宣同方当机立断:“快拉住他,不能再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