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比心,王十三觉着废人武功这一招肯定好用。
他怕对方流血而死,放松了对那亲兵队长的遏制,拽过那件写了血书的衣裳,在他受伤的肩膀上胡乱缠了缠,另一只手却倒转了钢刀,拿刀柄在他丹田的位置猛地一戳!
除了《明日真经》这等极个别的特例,天下间的内功心法大都是将内力积蓄在丹田,丹田一旦碎裂,那武功也真就废了大半。
亲兵队长脸色微变。
王十三一直紧盯着他呢,见状暗喜,心道:“有门。我就说嘛,像老子这么想得开的人都不愿散功,何况这些兔崽子们。”
他再接再厉威胁对方:“我也不杀你,废了你之后再挑断手筋脚筋,割了舌头,刺瞎你这对招子……”说话间手指头作势冲着对方双目插下。
那亲兵队长下意识闭紧了眼睛,王十三手指戳到他眼皮上,逐渐加重了力道。
这会儿他到是能喊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王十三的话吓住,脸上神情扭曲,没有大声唤人来,而是嘶声道:“你动手吧,我是不会背叛我家将军的。”
王十三紧贴着他,柔声道:“没叫你背叛你家将军,你只要悄悄告诉我,林将军自江北带回来的那个人现在何处,你说了,我就放你走。”
“当真?”亲兵队长显然不怎么相信。
王十三低声笑道:“比真金还真。”
“你不怕我骗了你,再去向将军报信?”
“呵呵,你有胆子。大可试试。”王十三尝到《明日真经》的甜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他是不愿往大里折腾,不然将林世南这座府邸搅得人仰马翻也并非难事。
“那你把手拿开,我和你说。”
王十三拿开了按在他眼珠子上的手。二人此时避在刚进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月光照不到,不过王十三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必定目光闪烁。
妈的,天底下哪有像自己这么傻了吧唧好说话的匪徒。
“好汉你由这里往北走。穿过两重院子,就能看到东北角有个侧门,出门往东是片小竹林,竹林边上有个重兵把守的阁楼,那人……就在楼里面。”
王十三听完,却没有立刻放开他:“你见过那人?”
“……见过。”
“那你说说,那小子长什么样?”
王十三的口音旁人或许听不出来,这亲兵队长一听就知道是江北那边儿过来的。大梁人!
若是明知无幸,他身为林世南的心腹,自然悍不畏死,不管受怎样的折磨也要强硬到底,但王十三刚才说的话太恶毒了,要他忍不住想戏耍一下对方,若能引得贼人自投罗网。哪怕同归于尽也值了。
“是个年轻的公子,病得很重,起不来身,全靠旁人服侍。其它的我就……”他吞吞吐吐,自牙缝一点一点向外挤。
哪知王十三声音一变,将他打断:“胡说,什么年轻公子?分明是个三四十岁的老爷们儿。奶奶的,你敢骗老子!”
那亲兵队长呆了一呆:“什么?”
王十三抬起刀来按在他脖颈上,特意没掌握好分寸,刀锋割破了皮肉。鲜血登时冒出来。
他恶狠狠低声喝道:“王八蛋。不说实话!你是不是觉着老子不敢真宰了你?”
亲兵队长脖颈流血到没觉着怎么疼,他肩膀的伤很重,受伤这半天,王十三根本就没容他止血包扎。这会儿浑身都是黏糊糊的血,若非习武之人底子好。早就撑不住了。即使如此,失血太多,他也觉着身上发冷,一阵阵晕眩。
明明说的是实话,贼人为什么偏说不对?
而此时的王十三却仿佛有着十足的耐心,给他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那亲兵队长觉着自己都快不行了,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
“你问的那人是不是瘦长脸,中等身材,穿蓝色长袍,操大梁北方口音,使刀的……”他还想再细加描述,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
但这些已经足够了,王十三一听什么穿蓝袍、使刀的,就意识到此人果然见过云鹭。
“不错,就是他。快说,你们怎么处置他的,他在哪里?”
亲兵队长觉着自己简直蠢透了,肯定是被胁持自己的这个笨贼给传染的,早知道他来找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自己和他说那么多干嘛,还扯出了将军的贵客。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痛苦地扯了扯嘴角,硬撑着道:“那人身手不错,我们本想除掉他,可将军说留着说不定还有用,要我们捉活的,于是费了一番手脚将其生擒,……也关押在刚才我说的那地方。”
虽然亲兵队长闪烁其词,但王十三却听明白了,钟天政和云鹭都落在了林世南手里,不过一个是座上客,林世南还悄悄请了燕白给他治病,一个却是阶下囚。
不管怎样,还活着就好。
云鹭和钟天政是不是都在亲兵队长所说的那地方?
有可能,但也很有可能是陷阱在等着他。
王十三没有像亲兵队长想的那样,丢下或者继续胁持着他,向他所说的那片竹林赶去,而是老神在在守在一旁:“行了,咱刚才就说好了,你告诉我他的下落,我放你走,现在我说话算数,你走吧。”
“……好冷,我快不行了。”
他腿都软了,不要说走,爬都爬不动。
“冷啊?那怎么办?你又不是我媳妇,大爷我没义务帮你暖着。”王十三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亲兵队长光哆嗦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