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
从表面上看,他当真与平日里没有丝毫区别,但只有她知道,面前的他,处于盛怒之中。
“苏凉是我的妻子,就算她能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并不代表我亦能忍受。”
她倏地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
她不敢去想,他的话,是不是代表他早就知道了她背地里所做的那些事。从小到大,她在他心里都是美好的,她也一直努力地想要维持在他心底的那份美好。她以为,只要那份美好尚在,那么,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永远不会动摇。
可是这一刻,她却有了犹豫。
伊可韵看着他,仍然不死心地开口:
“我做了什么了?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去挑衅她,是她让我难堪,给我脸色看。我也忍着了,难道就宣泄一下还不行么?”
不等他说话,她就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我真的很难受,我是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我也会难过。我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没看见,他嘴角那勾勒起的冷笑的弧度,她自顾着哭泣,自顾着发泄属于她的委屈。
“你不知道?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动作一僵,惊愕地抬起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脸色阴晴不定。
“你应该知道,只要是我裴聿想要去查的,没有一件事是我查不出来的。之前的事不提,就报导的事,你当真认为是她做的么?”
他在等待着她的答案,而她,那个“是”字明明就在嘴边了,但是,迎上他那深邃的黑眸,她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笑,那抹笑却是疏离无比。
“我告诉她,报导的事是记者自己寻到线索瞎辩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不由得燃起了希望。
“阿聿……”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将她拽至了地狱。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她。”
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分毫没有给予她一丝的奢想。
“我宁可这个世界在她眼里是黑白分明的,也不愿被沾上半分的污垢。有些残酷的真相,她无须知道,我会在之前就完全消除,这是我护她的心,只因为当初我曾经承诺过她,这一生,护她周全。你在裴家的时日不短,以后你跟她还会经常见面,我也不希望她跟你之间存有芥蒂。而你,伊可韵,这一回,我放过你,但我要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去找她麻烦。”
她的心,在一瞬间坠入了谷底,她怎么都想不到,他竟会说出这么的一些。
“为什么?苏凉就这么好吗?她值得你这么护她?”
他面容不改,眼底的坚定却不容质疑。
“我只在乎一个苏凉,其他人,我不在乎。”
她连连后退几步,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滑落。她无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他的话,远远比他的对待还要来得残忍,以前,她起码还能找借口安慰自己,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借口?还能怎样自欺欺人?
都不能了,他逼着她必须面对现实,面对……他不再属于她的现实。
她嘴唇抖动,声音支离破碎。
“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的过去了吗?阿聿,曾经……曾经我们是那么相爱,你都忘记了吗?”
她的话,打开了记忆的年轮,那些他以为忘不了的一幕幕,在这一秒犹如走马灯似的回放在眼前。
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有那些刻骨铭心。
他阖了阖眼,面靥上满是自嘲。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过去?伊可韵,那些曾经,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当初是你首先放开的。”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想借着那段过去提醒他,没想,却也勾起了那段不愉快。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就如同他所说的,当初,是她先放开手的,是她先说不要的。
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回过头来挽回?她又有什么资格从苏凉的手里把他给抢回来?
可是,她该怎样告诉他,当初的自己,是鬼迷心窍?他不会知道,放开手以后,她到底有多痛,到底有多后悔。
以前的她,自卑而懦弱,这个男人,曾经是那样地爱着她,爱得不顾一切,是她,是她觉得配不上他,是她说出了那句“对不起”,
一直以来,她都将他推至门外,那些曾经,也就随着时间的推迟慢慢变成了两人间不可触及的禁忌。
不能提,不能说,惟恐谈及,心殇如初。
她想要看着他幸福,看着他的身边站着与他足以匹配的女子,可是,等到他的身边当真站了一个苏凉,她又后悔了,后悔放开手,后悔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伊可韵用手捂住嘴,她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怕,她怕自己一旦说了,他会更加无情地打碎她的梦,即使,他明明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存在在她的心里,不曾离去。
他站在那,冷眼看着她的泪靥,没有打算抚去她的眼泪。
他向来都是分明的,当时爱她,他会全心全意地爱;而如今,他不爱她,也就不再回头。
他争取过,挽留过,旧时她的意志坚定,他便也死绝了心。
遇见苏凉,是他的重新开始。
“阿聿,对不起……”
她低声地喃着,娇小的身子不住地颤抖。
他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