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知道,但是,只要想起妹妹的脸,他就不由得心疼。
没有人愿意接受伤害,伤害,本来就是猝不及防,本来就是无人喜欢。
这一天,他跟苏凉说了很多,直到最后,两人分别,他把自己的名片推到了她的面前。
“需要帮忙的话,你可以找我。”
她惊讶地望着他,他也对上了她的眼,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他只是想,这样跟他相似的一个人,让他有几分同病相怜,因此,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何况,他也想到了,那个仍未出生的孩子。
“如果,你想要逃离这一切,我可以带你逃离,到你想去的地方,远远地离开这个地方。只要走得足够远,那些你不想见到的人,都不会再见到,自然,也不会再难过。”
苏凉一怔,随后,沉默了下来。
良久后,她才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他往后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似有似无。
“我有一个孩子,现在还未出生,那个孩子对我来说,是一个意外,但是,我却选择让它留下来。既然如此,我自然得给那个孩子找一个妈妈。”
她蹙起了眉头。
“孩子的妈妈呢?为什么不选择她?”
想起那个故意爬上他的床的女人,他的眼色不由得一凛。
“你知道有一种女人,会为了荣华富贵而故意怀上孩子来相逼迫么?以为,自己有了孩子,就能母凭子贵。这样的人,我是一点都不想再见她,更别说是跟她相处。我只要那个孩子,已经答应了当她把孩子生出来以后,我会给她一笔钱,她也答应了。”
见她眼底露出诧异,他哼了一声。
“怎么?没想到?如果可以,我是连孩子都不想要的……”
“那么,”她问,“为什么要留下来?对你们男人来说,不是允许下发生的‘意外’,不都会作出处理?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
他笑,他就说,她的身上,有几分他的影子。
他们,经历过相似的伤害,也仅在一面之后,就明白彼此。
“是啊,我也是一样的,原先,我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因为一个人,她说了让我留下,所以然,我便留下了。”
她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声音比方才低了下。
“那她人呢?”
他转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语气很是平淡。
“走了。”
是啊,那个人,已经走了,而且,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是,他却由始至终都记得她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多可笑?
苏凉的表情就此安静了下来,似是,在思索着。
他斜睨了她一眼,嘴角仍然挂着那抹笑。
“我并不住在x市,自从十八岁以后,我就被流放,长期都是呆在国外。如果,你对现在的生活厌倦了,不想再继续了,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只有一个条件。”
随后,他正了正色,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苏凉,我们结婚吧!”
她对上他的眼,他的黑眸里,没有一丝的玩笑。
“我的孩子,需要一个妈妈,而你,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我们之间,仔细算起来,可以说是各求所需,这样的关系挺好的,最起码,不需要付出感情,自然,也不会再受到半点的伤害了。”
苏凉仍然是瞅着他,好半晌后,脱口而出一句话。
“我会考虑一下。”
见她收起了名片,他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其实,他知道彼时的苏凉,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叫作裴聿的男人。
倘若,这个裴聿有保护好她,不至于让她无枝可依,那么,她便不会收下这名片。
她收下了这名片,就代表着,在她的那一段感情里,她已然有了迟疑,甚至是,已经累了。
没有人愿意主动放弃,没有人结婚是为了冲着离婚而去。
就如同那个裴聿假若没有伤害她,他便不会有这个机会看见她
眼底的忧伤,更不会对她提出结婚的交换条件。
说到底,他和苏凉的开始,本就是出于各求所需,明明白白的,没有遮掩过半点。
自然,也不可能会产生什么伤害。
在这之后,苏凉被裴聿伤了个彻底,在裴聿和那个伊可韵婚礼当天,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拉开门,门外的,是一身狼狈的她,她的脸上,残留着眼泪,似是毫不知情,她的头发微乱,双眸紧紧地看着他,带着几分迫切。
“我们结婚吧!”
她说出了那么的一句话,他看着她,依稀之间,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似乎,他也曾如此狼狈不堪地在街头上狂奔,只为了寻找那一抹悄然离他而去的身影。
他就像疯了一样,在擦身而过的人群中只为了发现那抹熟悉,但不管他怎么竭尽全力去找,最后,仍然只是一个笑话。
别人,望着他的目光都带着惊谔,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疯子似的。
惟有他自个儿知道,在找不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当真,宁愿自己就此疯掉。
那时,是他给了苏凉一个栖身的避风港,是他让她不至于继续这么狼狈下去。
也是他,把她带离了x市,带她游走在每一座城市里,惟独,从不踏进爱尔兰。
整整五年的时间,都是他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