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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前,紫宸殿终于传出了旨意:准俞恒敬所奏,以中书舍人监察六部!
旨意称:“六部事繁、政令浩淼,天下无事不总、众务皆关,虽有各寺监应之,亦不能一一顾及。六部要重,政令皆接社稷……故令中书舍人监察六部,而左右仆射则察中书舍人,使人尽其能、官无留事,则国朝得安,此谕。”
这道旨意,令六名中书舍人各押尚书一部,每人负责押判一步的上奏文书、下行指令。并且,令这种监察最终汇至政事堂,为政事堂决策、行政提供依据。
在中书舍人分押一部的基础上,中书舍人的承旨拟制,就方便了很多;六部的职责权力,也清晰了很多。
事不可一蹴而就,在中书舍人监察六部这方面、在六部职权这方面,还有众多的问题。然而事情一步步在进展,官员们也在一点点努力,大定国朝,将来可期。
当皇上的旨意传出来的时候,有识之士不禁扬起了嘴角,觉得太平盛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词语。
而某些想将权力独握在自己手中的官员,当然是阴沉着脸色,数日都不见有笑容。
秋日的阳光洒在沈家东园,似乎将这里的冷清驱散了些。东园正堂响起了一阵阵话语声,便为东园添了一些难得的热闹。
“没想到,郑时雍才是最关键的人。他的到来,使得事情有了结果,能管理好太原府的人,果然不简单!皇上能令他为尚书左仆射,果然眼光独到!”高声说话的,是杜预。
郑时雍在京兆任职的时候,杜预尚未入中书省,是以和郑时雍没有多少交集。不但是他,就连陆清也是如此,他们都听闻过郑时雍的名声和政绩,却与他没有什么交集。
沈肃倒是知道郑时雍,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其时,郑时雍不过是一名五品官员,那时朝中能力卓绝的人太多,他声名尚未显。
沈度嘛,才这个年纪,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是在去点兵之时,路过太原府拿士兵名册,见了郑时雍一面。别的,都是来自纸面上的印象。
如此一来,郑时雍在紫宸殿中的奏对,便令这几个人惊异。众人心里都在想:朝中有这样一个尚书左仆射,倒比方集馨就任尚书令的时候,要好!
沈肃的面容仍和过去一样,声音阴测测地说道:“且看看吧。郑时雍为左仆射,官位太重,朝中不管何事,都绕不开他的。看他和朱有洛如何管理尚书省吧。”
沈肃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做了一件事,就对一个人有什么样的评价。集腋成裘、跬步千里,这些都是很有道理的话语。
陆清笑了笑,说道:“大人说的没错,以后的朝局,还要仔细看看才是。不过,怎么说都好,这个奏疏能被皇上允许,还是有赖郑时雍。”
他还记得,先前在东园这里,他们是如何讨论的,那时只能想出“遵祖制”的办法啊,并没有什么头绪,前路极是迷茫。
最后大人说见步行步,并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样,现在他们所想的事情,所想的对皇权的限制,终于还是做到了。
上奏的俞恒敬、赞同的顾霑和何逑,还有最后来到京兆的郑时雍,都是使这事是实现的有功之人!
沈度点点头,赞同这个说法:“陆叔说得没有错,这件事得成,靠的是很多人的努力,都要致谢,尤其是俞大人和郑大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他虽说得平平淡淡,但眼中蕴涵着笑意,可见心情很好。在他看来,能在尚书省做到这一步,就是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了,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沈肃当然也满意的,从他手指啄着桌面的频率急促了些,就可以看得出来。
杜预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中书舍人的任期缩短,每两年半到三年一任。计之,你这个中书舍人待不了太长时间了。”
杜预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沈度考虑调任的问题。如果不是中书舍人之职,则是哪里呢?这个后路总要想好才是。
任期的问题,沈度也想到了。只是调任之位、后路等问题,还没有多想。国朝有这么多官职,总有可去之处。
沈肃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升得太快了,恐皇上会有想法,还是压一压为好。”
事实上,沈度能任中书舍人,都令沈肃想不明白的。为何皇上会将沈度放在身边,却又始终疑他、防他。这点,沈肃始终没有确切答案。
“慢慢来吧,又不急。对了,中书舍人各押一部,你押了哪一部?”陆清认为后路的问题不急,着意于当下的情况。
计之现在的职责,似乎更重要。毕竟,中书舍人监察六部,这在以前都没有过,如何监察、成效如何,都是要细加关注的。
沈度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眯眯地回道:“分押户部。”
他这话一落,杜预就疑惑地说道:“咦?为何是户部?你兼领虎贲军,你更加熟悉军中的情况。我以为你应该监察兵部才对。怎么会是户部呢?”
沈度的笑意更深了,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是户部。不过,户部不是更好吗?”
户部的主官,是三殿下的岳父。监察户部,似乎更有意思。
沈肃侧了侧头,看了看沈度的笑意,眼中闪过了然。户部,张龟龄,三殿下,这哪里是凑巧?计之想必去找了裴公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