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连个平安符都木有……哭!)
明日就是册立大典了,三皇子府中的喜庆已到了顶点,朱宣明心中的不安和紧张,也到了最高处。
他脸上没有多少欣喜,反而越来越阴沉,就连看着象征身份荣显的九旒冠,心中也没有多少喜悦。
他忧虑着明日的典礼是否能顺利完成,会不会出什么差错;他担心着搬到东宫之后情况如何,能不能适应;他想象着成为太子之后,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体会到,崇德帝所说的那些话,最喜庆也意味着最危险。伴随着荣显而来,是如临万丈深渊般的惊恐。
他即将要被册封为太子了,与大定其他皇子都不一样了,是最荣显的皇子。这也意味着,他以后要行的路就只有一条:登基为王!
不然,等待他的就是万劫不复的死地。自古只听说过废太子,却没有废皇子一说。如果不能登基为王,那么现在的皇子尊荣都会保不住!他只能一直向前,半步都不能停下。
在这个荣显时刻,朱宣明所感受的,不是权势、荣显尽在手中的喜悦,而是……无法纾解的忧虑!
三皇子府中大小官员已经离开了,只留下护卫守在这里。这些人精都懂得三殿下这是紧张了,最需要的是静静一个人想明白,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在身边转来转去。
十二月的天,日头西沉得很快,都未到酉时,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朱宣明披着狐裘大氅,沉默地经过府中每一处殿阁,回想着在里面发生的事,似是作别,又似是留恋徘徊。
最后,他停在务本楼外面,停留在这栋他最熟悉的小楼外面。
务本楼彷宫中勤政楼而制,这六年来,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最多。在这里,他听取属下的汇报,与官员们议事,一点一滴,铺陈着势力、累积着权势,才会有明日的荣显。
在务本楼里,他听到了太多事情、见到了太多人,来来去去的属下、幕僚、官员,都像片段似的,一一在他脑中闪过。
有些幕僚病死了,有些官员调职了,有人去,有人留,就连三皇子府的长史,都换了人,从褚备到谢登,他也不断调整着所需要的势力。
只是,在务本楼的六年时光中,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身侧,陪着他经历这些事、接见这些人。不管属下、幕僚、官员们增减了多少人,他的势力调整了多少次,那个人始终在。
他还记得,那个人曾笑得肆意张扬,仿佛将整个天下都捧到他前面,说道:“殿下,我相信,您一定会成为大定的帝王!不论是册立太子,还是登基为帝,我一定会陪着您的……”
可是,现在这个人不在身边了,没有陪着他。
想到这里,朱宣明眼中的就多了分寥寂。或许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时刻,身边有人陪伴着时,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直到这人离开了,才会发现这人有多重要。
朱宣明怔怔看着务本楼,不由得拢了拢大氅,觉得心有些冷。
这时,有侍从急急来到务本楼前,向朱宣明禀道:“殿下,成国公正在门外候着,说有急事求见殿下。”
听了侍从的话语,朱宣明不禁皱眉,心中骤然生起忧虑。明日就是册立大典了,秦邑还有急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好?
“立刻将他带来务本楼!”朱宣明当即吩咐道,大步踏进了务本楼内,也将种种忧虑寂寥收了起来。
秦邑很快就来到务本楼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弯腰低头的随从,看不到样子。
不知为何,在这随从走进来的那一刻,朱宣明竟觉得心头有些微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随从身上,却问着秦邑:“这么晚了,国公爷有何急事求见?”
他等着秦邑的回话,目光还是停留在这随从身上,越发觉得这随从给他一种熟悉感,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暗忖,没有等到秦邑的回话,却见这随从抬起了头,然后慢慢与他对视。这随从的眼睛是如此熟悉,眼珠黝黑,似顶级墨玉那样,片刻这双眼睛便水光潋滟,眼底的深情全无遮掩,似要溢了出来。
朱宣明心神巨震,猛地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
随从扬了扬嘴角,然后笑道:“殿下,我回来了,特来给殿下送贺礼,恭喜殿下成为太子……”
……
……
秦邑离开的时候,还是带着一个随从,却不是原先那个了,而是三皇子府的随从。当中的差别,三皇子府的守卫并没有发现。
但是秦邑在此时去三皇子府,却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这么晚了,秦邑还去三皇子府做什么?
“主子,秦邑去了不到一刻便出来了。属下并未探知到他所为何事。”如年这样说道。
三皇子府一直有沈家的暗哨,这事便如此送了出来。现在三皇子府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离开了,秦邑反而上门,这的确不寻常。
沈度心中有疑惑,脸上却是不显,只问道:“成国公府这两日有什么动静?”
“并无动静,但气氛似是紧张了不少。”似岁立刻答道。他负责成国公府的事,底下的人也定时汇报相关情况。
底下的人并没有说成国公府的气氛,这是似岁根基成国公府增加守卫班房、门房不接帖子判断出来的。
沈度听了,眉头略皱了皱。气氛紧张,是为了何事呢?三殿下即将被册立,所以成国公府严阵以待?
“继续查探,查出秦邑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