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从内侍首领常康口中漏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作实了。
在早朝之上,崇德帝下了设监国大臣的旨意。旨意称:“国事繁要,军政所系,无不慎重。太子理政经验尚浅,特令裴公辅、郑时雍两人为监国大臣,辅政……”
这道旨意,用语太简单,系要就在“太子理政经验尚浅”一句,让人细味不已。
太子詹事府已配设,太子詹事、少詹事、左右庶子等东宫属官已定下,还有政事堂处理着国政,就算太子理政的经验再浅,在皇上巡幸期间,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
现在,皇上将这句话放到了圣旨上,还设了两名监国大臣。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皇上要限太子的权力了。
朝中大臣自是遵旨,他们都不知道太子做错了什么,哪里令得皇上不满意了。大抵,除了沈家和长隐公子外,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呃,其实也不对,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知道朱宣明错在了哪里。
朱雀大街,是与宣平大街呈丁字形的一条街道。在它西侧尽头有一座空置的府邸,最近被翻新一番,不久前就有官员阖家搬了进去。
这座府邸的主人,就是太子詹事彭贻芳。
此刻,就在彭府一处幽静的房间内,有两个人正在说着话。其中一人,正是彭贻芳。而另外一个人,着一身黑袍,在烛火的照耀下,一双凤目尤显夺目。
看起来,房间内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因为彭贻芳嘴角有一丝笑容,心情似乎不错。
黑袍人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还是开口问道:“彭大人,父皇旨意已下。父皇令裴公辅、郑时雍监国,太子被夺权,你还能笑得出?本殿下倒不知大人此计为何了。”
彭贻芳从定元寺中查探到的事情,他也知道的。而且。他想的和彭贻芳一样,只待沈家人离开京兆,再行事就容易多了。
现在,太子如此心急,反而被人摆了一道。连监国之权都受限制了。真是……倘若太子没有折腾这些事,那还好好的!
想到这里,黑袍殿下不禁又看了彭贻芳一眼。看来,真正摆了太子一道的人,不是沈家或安国公府,而是眼前的彭贻芳。
只是,彭贻芳为何要这么做呢?
“殿下安排臣来京兆出任太子詹事,不就是为了助殿下一臂之力吗?这就是臣为殿下做的第一件事。”彭贻芳这样回道。
他自称臣,就表明已对黑袍殿下诚服,他是黑袍殿下这一系的人。
听到他这么多。黑袍殿下更觉不解了。裴公辅和郑时雍都不是他的人,太子被分权了,对他有何好处呢?为何彭贻芳会说这是帮助?
见到他不明,彭贻芳便将定元寺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不过,他说的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另外的事情。
“臣将定元寺的情报给太子,是为了在太子面前露脸。但是,臣没想到,太子殿下会这么心急。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好好的一个局,被太子用成这样,非但不能使九殿下有任何损失,反而赔上了郭沁这个人……”彭贻芳这样说道。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在太子令郭沁早作准备的时候,臣就知道太子一定会受损。但臣故意不去提醒,就是想请殿下看清楚一些东西。”
看清一些东西,看清什么东西?——黑袍殿下听了,还是疑惑地看着彭贻芳。
“现在,殿下看清楚了吗?太子的心性和本事。是如何?臣想请殿下看的,就是这个。太子,得天独厚,身边有那么多势力、有那么多人辅助,但到今时今日,还是毫无长进!”彭贻芳的声音大了起来。
在彭贻芳看来,太子实实在在是愚蠢的人,似乎永远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似乎也不明确自己在做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些自毁根基的事情。
原本,太子有那么多势力相助,比如襄阳卫罗家、成国公府秦家,还有太子的母族程家。可是现在,这些势力、家族都怎么样了?罗家销声匿迹,成国公府后继无人,还有程家一团混乱。
彭贻芳认为,这些势力的消散,与太子的愚蠢有莫大的关系,可以算是太子自己亲自放掉的。到如今,太子身边都不剩什么得力的人了,这局面,太可悲!
他来京兆,不是为了跟随一位这么愚蠢的太子,他真正想辅助的,也不是这样蠢钝的君主。所以,他要眼前的殿下看清,太子是何等的愚蠢,再任他折腾下去,局面将会更加不可收拾。
彭贻芳的话,还在继续:“太子是一个愚蠢的人,根本没有能力为储君。臣想让殿下看清楚这点,是想告诉殿下,不宜再躲在暗处等下去了。若是殿下还没决心站在明面,让朝中大臣知道您有争皇位之力、争皇位之心,那么就太迟了!”
“说不定,殿下再等下去,皇上对太子失望迁怒到不能挽回,那么皇位就会是别人的了!”到了最后,彭贻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过去,殿下一直在暗处谋划,是因为时势之故,轮不到他站在明面。现在,情势已不一样了。若是殿下要得到皇位,那么就一定要在朝中展现自己。
大定朝臣,是不会认可一个躲在暗处的帝王的。况且,太子愚蠢成这样,彭贻芳判断,现在已经是殿下出现的时机了。
听了彭贻芳这些话语,黑袍殿下久久不能言。彭贻芳所做的第一件事,是这样的事,是劝他不要再等下去。
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