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衣裳厚重,其实云辰根本没感觉到疼,他只觉得心疼,唯有一动不动任其发泄。
折腾这么久,微浓似乎也累了,她缓缓直起身子,发现自己竟然没再哭,眼中是一片干涩:“云辰,现在你还拦着我,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云辰无言以对。
是啊,拦着她做什么,把她留在身边又能做什么?他们之间,早就完了。
千思万想,他最终还是妥协道:“我让连庸随你回去。”
“呵!没有月落花,连庸去了能做什么?”微浓讽笑。
云辰沉默片刻:“姜族有秘传之术,可保尸身百日不腐,至少能让他安然回到燕国下葬。”
微浓浑身一震,神色依旧抗拒:“他没死!他不可能死!”
云辰恐再刺激了她,唯有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好,就算他没死,连庸能治的伤别人不能治,他随你回去有益无害。”
这一句倒是终于说服了微浓,她怔怔然,站在原地不再反驳。
“我这就去安排。”云辰说完这句话,到底还是不放心,又将小猫儿唤来陪伴微浓,还特意吩咐为她重新更衣、绾发。
只因他知道,经过今日这样一闹,他再也没有资格再为她披衣,关心她的冷暖。
看着微浓从他身畔擦肩而过,进屋换装,他才放心出门去了。一刻钟后他安排妥当回来,微浓早已换了身利索的装束,站在前厅院中等他。
云辰一见她这副干脆利落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恢复如常,心里到底是安慰了些,也放心了些。两人默默无语,一路走到大门外,那里早有侍卫牵马等候。
云辰牵过缰绳递给微浓:“我已派人通知连庸,他在南城门外等你,侍卫会带你去找他!”
此时微浓已经彻彻底底地冷静下来,摆脱了那些疯狂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她问了一句:“楚琮怎么了?”
云辰瞬间黯然:“楚地起义,他与义军产生了冲突,被打成重伤。”
“起义不是你做的吗?”微浓反问。
“并不是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云辰默然一瞬:“好比他的死。”
微浓没再多言,沉默地伸出手去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直到这时,她才看到马上挂着两个包裹:小的那个放着干粮,大的里面是衣裳、银票、通关文牒,还有她的伤药。
看到这些东西,微浓心头一阵酸楚,想起方才种种言行,终是忍不住道:“做到这一步,我们都算仁至义尽……谁也不必对不起谁。”
云辰寥寥一笑,不知作何感想,又从侍卫手中拿过一个扁平的布包,抬手递给马上的微浓:“时间匆忙,我没找到峨眉刺,这里面是二十把飞刀,供你防身。”
微浓大闹一场,几乎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可看到他为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落下一滴眼泪。她接过飞刀放入怀中,双手握紧缰绳,这才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这些年你忙着复国,我不知道你回过楚地几次,若有机会……希望你能回去看看。”
微浓话到此处,已经略有哽咽,她缓了缓气息,最后与他道别:“我们最好不要再见了,否则就是敌人。”
话音落下,她没再给云辰说话的机会,狠狠扬鞭而起。骏马长嘶一声,扬蹄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和一段无可回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