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寂无声的后台休息室,赫成铭的目光仍旧滞留在苏宛的眸中,他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需要苏宛的安抚。
十年了,他的每一场重要场合,都有她的出席,她的存在就像一颗定心丸,就算他赌输了全部,她都会坚挺在他的身前身后,尊此一生。
而这一次,他拥向别的女人的怀中,苏宛目送他此行,至此全身而退。
苏婉哀伤,赫成铭百感,林雨熙欢悦,韩佑庭漠然。
这是四个人的战场,他们各取所需,各伤其心。
距离婚礼正式开场还有半个多小时,林雨熙还在对着镜子打点已经完美无缺的妆容,韩佑庭倚在沙发一角,发呆放空。
屋子的另一边,苏宛坐在赫成铭的身边,替他整理着胸前的暗红条纹领带,从脖颈捋顺而下,她还是看到了领带上的那枚闪闪金光的领带夹。
“这是我送你的那个吧!”苏宛轻声。
“恩,一直放在身边。”他的声音低沉,听的苏宛想夺眶而出。
这些年,她原来一直在他身边的,就像这随身而带的领带夹。
她也会陪同他一起走向婚礼的宴台,围绕在他的身前身后,只可惜不是新娘的身份。
苏宛心思神游,赫成铭抚了抚她的额头,思索了好一会:“你喊了十年的大叔,今天终于修成正果了,不开心吗?”
苏宛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心如刀割,实在无法作答。
“我去趟卫生间。”苏宛回避的起了身,抓起手拿包,走出了房间。
走廊深处,苏宛背倚斑白墙壁,压抑在胸口的那股哀怨一喘而出,险些让眼泪迸裂而出,毁了今天这美玉无瑕的妆容。
为什么,她还是不能坦然相对,从林雨熙出现的第一天起,她就在心里给自己放下了一个警示,这个男人,可能随时会离开。
这么久了,她仍旧不能在那日以继夜的劝告中挣扎而出,无数次的拿起放下,麻痹了她的理智。
“我无法看着你同别的女人踏步齐行,这世上,唯一能陪伴你的,明明只有我。”苏宛在心里百转千回,那些蠢蠢欲动的不甘,开始破土萌芽。
她拿出手机,快速按下江克的电话号码,霎时间,她耳边响起一阵同步的空旷铃声,她紧张的四处张望,看到了从卫生间里走出的江克,正手持手机准备接通。
“你怎么来了?”苏宛大惊。
江克定下脚,淡然一笑:“来参加婚礼啊!”
苏宛疑惑:“赫成铭邀请你来的?”
他摇摇头:“陪尹恩来的。”
“啊,这样。”苏宛点点头,但下一瞬间的思索将她从悲痛中叫醒,她决然的看向江克,再次问起上回的顾虑:“江克,上次拜托尹恩的事,还是无果而终吗?”
江克勉强摇头,同样无能为力:“我劝过她,可是她并不是很想”
苏宛悲怨,像个走投无路的乞讨者:“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再劝劝尹恩,只要她出面,或许这场婚礼就可以终止了!你不是要赫成铭的商业资料吗?我可以帮你拿到!实在不行,我去求尹恩,好不好?”
“别傻了,上次弄掉林雨熙的孩子,尹恩就够自责了!她也很脆弱,就算她知道很多林雨熙的事,她也不能再将母亲推下火海啊!”
霎时,苏宛双脚无力,觉得自己已经穷途末路。
她忘了,血肉相连的亲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即便分隔多年。
“你先平复平复情绪,我要去找尹恩了。”江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向了大厅。
几分钟后,赫成铭从休息室走出,他看到走廊尽头的苏宛,冲着她大喊:“苏宛,仪式要开始了,快点回来!”
她抬头张望,光线充裕的那边,赫成铭正张手召唤,苏宛则像个身处悬崖的求生者,进退两难。
如果没有人帮我,那么就让我自己来阻止,就算拼上性命,那又怎样。
我的人生由你支撑,也由你销毁。
苏宛大步的走向那边,随身而带的急速fēng_liú,击灭了她的懦弱。
是胜或败,就交给命运。
会场大厅,红毯伏地,尽头是那方白的耀眼的婚礼舞台,无数鲜花缠绕,温婉舒心的钢琴曲飘散在角落的每一处。
红毯尽头,韩佑庭牵起苏宛,伫立在赫成铭和林雨熙的身后。
苏宛的眼眸朦胧,她眼睁睁的看着林雨熙手挽赫成铭的臂膀,悼心失图。
头顶,灯光倏然灭掉一半,一束强打的闪光灯笼罩在这四人的上空,周身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眼前的花瓣雨从空而降,是耀眼的红。
一步,两步,三步,苏宛力不从心,她被韩佑庭牵动着全身,稍稍泄气便会丧失行走的能力。
韩佑庭看了看身边失神的苏宛,他用力的握住她的左手,企图给她一些力量,可她早已失神,全然不知。
众人瞩目下,赫成铭和林雨熙走到了台中央,苏宛跟随其后,站在台阶上,突然一动不动,就那样和赫成铭四目相对,赫成铭皱眉,面部牵起的愁绪一涌而来。
韩佑庭狠狠的拉了拉苏宛的手腕,她才恍然收神,跟随而去,走到赫成铭的身后。
牧师站在洁白讲台旁,手持圣经,口中的箴言缓缓而来。
“赫成铭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子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贫穷还是康健,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保护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是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