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碧儿惶急慌忙的摆着手,“是他给了奶奶银子,让我给他夫人置办月子的吃食物件!是贼人劫的他们,不关我家的事,他家的小子,还是我奶奶给接生的呢!”
云修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出来——“月子?小子!少夫人生了…是个儿子,儿子!”云修猛一击掌,跺着脚欢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碧儿见刚刚还恐吓自己的云修像是要手舞足蹈一般,刚要啐他几口,忽的捂住嘴哀嚎了声:“坏了,什么都说了出来,回去准被奶奶撕了这张嘴…”
云修指着前头道:“赶紧带我去见你说的那二人,快!”
碧儿哭丧着脸道:“小爷不要为难我了,冒冒失失把你带回去,我可有的受!”
云修抽出腰间未脱鞘的佩剑晃了晃,收起欢喜冲碧儿眨了眨眼,“有我在,你奶奶撕不了你的嘴。你云爷爷从来只救人,不害人。”
碧儿灵眸动也不动的看着眼前桀俊的年轻男子,虽是手执佩剑,可却没有半分骇人的戾气,倒更是是个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士,碧儿舔了舔唇,呆呆看着云修轻声道:“夫人才生下孩子,你可不能吓到她,还有她身旁寸步不离的夫君.”
云修见她傻萌的模样,收回佩剑别在身后,往前走了几步道:“往日都是我被那位夫人惊吓,这会子轮到我吓唬她?碧儿姑娘真是.有些意思.”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碧儿时不时回头看看,云修与她隔着半丈的间距,含笑不语。
封家的院子不大,零星的种着些家常菜果,斑驳的砖房里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云修心头一喜知道柴昭和岳蘅就在前头,步子也更如流星一般。
屋里,柴昭抱着儿子轻轻摇着哄道:“桐儿刚吃饱,怎么就哭上了?平日里可都乖得很.是不是又饿了?”
——“少主!少夫人!!”
小憩的岳蘅不悦的睁开眼,恼道:“知道了吧?云修步步生风,你宝贝儿子,哪里吃得住他这份煞气。”
——“少主!少夫人!”
在水井边浣衣的封嫂抬起头,见自家孙女带了个陌生男子回家,差点惊掉了下巴,指着云修急道:“你.你是何人?”
云修赶忙朝封嫂微微鞠了一躬,步子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伸长了脖子抬高嗓门——“少主,你在里头么?”
——“你再喊高些,喊到整个淮村人都听见,再传到雍城,可好?”
里屋传来“嘎吱”一声,柴昭推开门傲然迈出门槛,唇边似喜非怒,灰眸幽光奕奕,只是这凌厉的一眼,看得封嫂连手里的湿衣滑落都没有丝毫知觉。
“云修见过少主!”云修谦顺的单膝跪地,声音微颤有着掩不住的惊喜。
柴昭轻抬手背,低哑道:“在旁人家里,你这副架势别吓到了我和阿蘅的恩人。”
云修瞥了眼浣衣发愣的封嫂,起身几步走近,低眉跪地按下佩剑,抱拳恭敬道:“路上也听您孙女碧儿姑娘说了,少主和少夫人是被您老夫妇救上岸,少夫人也是您帮忙接生.此等恩情,我云修永世不忘,请受我一拜。”
封嫂直愣愣的看着云修,连客气话也忘了去说,嘴里胡乱嗯嗯了几句,湿手蹭了蹭罩衣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放。
里屋婴儿的啼哭又起,云修蹦跶起身小跑到屋门边,咳了声压低声音道:“少夫人在里头么?是我云修啊,能不能进去瞧一瞧?”
“柴昭,别让他进来!”岳蘅轻拍着柴桐故意道,“桐儿啼哭不止,就是云修惹出来的好事,别让他进来。”
云修满脸不解的委屈,悻悻垂下就要推门的手,正要转身柴昭已经到了身后,按住他肩膀道:“走,进去看看我和阿蘅的儿子。”
“可少夫人她刚刚.”云修红着脸低头道。
“你头一天认识她?”柴昭推了把云修,“还不快进去。”
云修推开屋门,怯怯迈进步子——见岳蘅一身家常的粗布衣裳,不施粉黛却仍俏丽动人,本是强作不悦的星眸,盯着云修不过片刻,已如弯月般绽开笑颜,脆生生笑道:“云修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的话也敢不听。”
云修羞愧的埋下头,顿了顿才敢慢慢挪近岳蘅,试探的想瞧瞧襁褓里的柴桐,说来也怪,刚刚还哭闹的婴儿,见云修这个大男人靠近,竟渐渐止住了啼哭,小手伸出裹着着褥子,柔嫩的指尖像是想去碰一碰他。
云修哪里敢动这软团子般的新生娃娃,触针一般闪开道:“少夫人…这…”
“云修驰骋沙场面无惧色,原来竟怕才出生十余日的婴儿?”岳蘅故意道。
“谁怕了!”云修抖了抖玉树般的身子,张开臂膀道,“抱一抱小主人,也无妨的。”这般说着,云修怔怔看着岳蘅怀里粉雕玉琢的柴桐,喃喃道:“生的真好,像少主…也有几分像少夫人…真是老天有眼,若是你们真遭了不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柴昭按下云修的手臂,随意倚坐在岳蘅母子身旁,端起身旁的茶盏悠悠喝了口道:“你已经做得很好,我和阿蘅这样也能被你找到?看来还是我有些大意了…”
“不是。”云修摆手道,“淮村已经是个极隐秘的安生之处,是那个出手阔绰的小丫头…让我生了疑…”
“封家已经做得很好了。”柴昭爱怜的看向岳蘅,“这份恩情,我和阿蘅记在心里。”柴昭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边逗趣着咿咿呀呀的儿子,一边随意问道,“嘉邺关那头…李重元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