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昭垂眉道,“你这样好的身手,我该自愧不如才是。不过,切磋切磋也无妨.”
“少主谦虚了。”殷崇诀欢喜的执起手里的长剑,弯月已落,旭日东升,映着剑刃闪出夺目的青光。
柴昭缓缓拔出剑鞘,剑刃相碰,火星四溅,殷崇诀求胜心切,手腕轻翻,一招凌厉袭来,柴昭沉着的抵挡开来,感受着殷崇诀沉稳的腕力,也是暗暗吃惊。
殷崇诀恨不能让柴昭见识到自己所有的本事,剑法变幻无常,虚虚实实,柴昭倒是不急于求胜,一招一式不急不缓的拆解着,乍一看倒像是落了下风。二人缠斗了四五十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柴昭自若的挡开殷崇诀又欲挥下的剑锋,唇齿微张道:“不如暂且如此吧。”
殷崇诀忽觉有些失态,急促的收起剑锋,俯首退让了几步,抱拳道:“少主莫怪.崇诀鲁莽。”
“都说了是切磋,又怎么会计较结果。”柴昭放下佩剑,见殷崇诀难掩面上的惊慌,淡淡笑道。
殷崇诀走到石桌前,给柴昭斟上茶水,柴昭慢悠悠的接过缓缓喝下,再看殷崇诀都有些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知道这个殷二少虽是气盛世故,可多少还是稚嫩了些。
柴昭示意殷崇诀坐下说话,见他陷入尴尬的沉默,缓和道:“今日进宫,皇上会钦赐领兵的虎符予我,回到云都,我们便会马不停蹄的往绥城集结。刀剑无眼,崇诀,你们兄弟二人可愿与我柴昭生死与共?”
殷崇诀抬眼看着对面的柴昭,顿了片刻单膝跪地,俯下头颅道:“属下与大哥选择追随少主,自当忠心耿耿,生死与共!”
听他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柴昭满意的点了点头,冲他抬起手背,殷崇诀站起身,迟疑着坐了下来。
“阿蘅的事.”柴昭随意说着,眸子却不经意的扫过殷崇诀澄定的面孔,“我记在心里,殷家堡与你殷二少的情义,待天下一统,自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殷崇诀竭力平复着心绪,强作镇定道:“殷家不图什么回报,只愿与您一道为天下谋得安定。”
柴昭不再言语,起身意味深长的按了按殷崇诀的肩膀,轻笑一声执剑转身离开。
柴昭走出去老远,殷崇诀似乎还能觉着他周身的莫测气息,半响动也是不敢动。
辰时,皇宫,泽天大殿。
柴逸身着淡金色绣蟒朝服,头戴鎏金冠,面色比起昨日也红润精神了许多,苍老的双目掩不住暗藏的喜悦。
柴昭一身黑色锦衣绣着暗金色的旭日暗纹,低调中不失高贵,腰束衿带,身姿如雪中青松般傲然,神色淡然,不见喜怒,冷冷扫视着殿上群臣,威压得志架势尽显淋漓。
柴昭身后紧跟着殷家兄弟,朝臣见这二人虽是陌生,但皆是气度非凡并非俗人的模样,窃窃私语中也是猜出几分。
殷崇诀昂首看着周国恢弘的泽天大殿,黑眸闪出奕奕神采,再遥望正殿里那张金光四射的龙椅,心潮一阵澎湃。
“大哥。”殷崇诀压低声音道,“你我还是头一回面圣,这阵势,怕是连爹都没有见识过吧。”
殷崇旭比起弟弟固然要沉稳许多,可也是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低声道:“你我看着听着就好,切勿多话。”
大殿中央,南宫辰晃荡着腿眨巴眼睛看着,见岳蘅也在众人之中,欢喜的冲她挥了挥手。
“少夫人。”云修戳了戳岳蘅的手臂,“皇上好像冲您笑呢。”
岳蘅抬头看去,见南宫辰果真睁大眼看着自己,抬起腕臂做出拉弓之势,又对这少帝挤了挤眉眼。南宫辰咧嘴露出笑颜,正要说些什么,身旁端坐着的长姐南宫燕不悦的咳了声,南宫辰赶忙捂住嘴,悻悻的垂下了头。
太傅洛辛上前接过南宫辰的诏书,缓缓打开高声道。
——“盖有齐天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马或奔而致千里,将有负而立功名,亲王柴逸,上将军柴昭,得圣上之令,驭十万雄师,伐梁国纪氏,猎万里河山,盼不辱圣令,凯旋得归,钦此!”
南宫辰接过内侍呈上的虎符,战战兢兢的跳下龙椅,腿肚子一软还踉跄了几步,一旁的内侍忙搀扶住这个还不满十岁的孩童。
殷崇诀听见动响微微抬头看去,见南宫辰涨红了脸很是羞窘害怕,再看柴逸与柴昭昂首直立着身子宠辱不惊,仿佛顷刻便可傲立南宫一族之上,心里也是若有所思。
“柴将军。”南宫辰稚声道,“朕将领兵虎符赐予你,望柴将军.领兵旗开得胜,早日凯旋回朝!”
柴昭上前单膝跪地,接过南宫辰手里的虎符,高声道:“末将定当为皇上,为大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柴昭正要起身,南宫燕盈盈笑道:“柴将军先别着急着起来。”
柴昭止住动作,抬眼看向南宫燕妖媚艳丽的瓜子俏容。
南宫燕丝帕半掩面容,揉搓着喏声道:“柴将军,皇上与本宫,还有这满朝文武都对你们柴家寄予厚望,大周南宫江山能否屹立不倒,就全指着柴家此番攻梁。这押上的筹码实在太大,太重.本宫昨夜思量着,都是心悸难眠.”
岳蘅眸子微动,与云修对视一眼,不知南宫燕是何用意。
“本宫。”南宫燕注视着神色笃定的柴昭,继续道,“本宫想知道,若是.若是柴家攻梁兵败,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殿上一阵交头接耳,私语声此起彼伏。
柴昭目不斜视道:“柴家军此战必胜,兵败.?末将真的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