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城”与“阴绝毒谷”约莫四天半的行程,第一天走的几乎都是官道,甚是平坦,待二日下了官道,再行一日,就进入了山区,不但崎岖难行,因为降雪的缘故,还十分的湿滑。杨飘云正准备弃车乘马之时,由山道上冲下一彪百余号人马。
“咦!这不是杨帮主吗?哪阵风把你吹到这来了?”为首一位络腮胡的高瘦男子刁斜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紧紧盯着杨飘云俏若山花的面颊,不怀好意地道。杨飘云面若寒霜,竟似比这数九寒天的冰雪还要冷冽几分。“呵呵!这可是你自个送上门的,可怨不得本寨主?”男子的同党闻言,驱马挡住了前行唯一的山道。
“齐寨主!你们‘罗文寨’是真不想混了!”苏伯恨恨地道。“苏醒!别倚老卖老,不是看在方老的面上,我齐天鹏想要灭了你们‘黄河帮’,也不是什么难事。”齐天鹏傲然道。方老是秦岭三十六寨、七十二洞的盟主,江湖人称“侠盗”方坤。杨飘云的父亲“黄河大侠”杨翌、“绿林宗”已故宗主“绿林大侠”孙方谏和“飞侠”张震田合称“中原四侠”。
“齐天鹏!你敢与我一战吗?”杨飘云森冷的声音,充满杀机。“此战与我‘黄河帮’和你‘罗文寨’无关,生死各安天命,绝不祸及无辜。”杨飘云识得与齐天鹏同来的众人,竟都是秦岭各山头的寨主和洞主,皆是一等一的高手,因而有此一说。萧蓝若按马未动,内心却是波涛汹涌,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腼腆、娇弱娴静的杨飘云吗?浑身透着一股杀阀立断的果决与凛厉。
齐天鹏为其气势所夺,面上微微变色。三年前,齐天鹏下山劫掠,在青云镇偶遇杨飘云,为其美色所惑,欲劫持上山为压寨夫人。双方一场大战,党灵文为救杨飘云,以命相博,不仅武功尽废,还残了双腿。齐天鹏损失了数位寨中高手,自己也身受重伤。齐天鹏恼羞成怒,以“上八寨”之首,纠合三十六寨、七十二洞,挑战“黄河帮”。最后,在方坤的极力擀旋下,勉强揭过了这段梁子。
后来,杨飘雪得知此事,独闯“罗文寨”,以一身毒功,威慑秦岭群盗,这才彻底打消了齐天鹏欲寻杨飘云报复的心思。况且,杨飘雪所住的崤山“阴绝毒谷”正是在此茫茫秦岭之中,令齐天鹏如鲠在喉,不敢妄动。如今,狭路相逢,杨飘云在落单的情形下,竟提出单打独斗,虽说她是为了保全她的扈从。可是,难道她的武功大进了?齐天鹏心中惊疑不定。
“怎么?齐天鹏,你怕了?”杨飘云语含讥诮。齐天鹏能使“罗文寨”成为秦岭三十六寨“上八寨”之首,却也不是侥幸。“既然杨帮主执意而为,本寨主奉陪就是。”齐天鹏贪恋地看一眼杨飘云动人心魂的娇容,目光落在萧蓝若古井无波的脸上。此人面生得紧,可是这份处事不惊的雍容泰然,却令齐天鹏戒惧不已。他回身向身后的一位寨主暗中交代一番,脚尖一钩,掌中已多了一柄钢叉。
杨飘云皓腕一翻,胜雪的柔荑之中,寒芒闪烁,却是一对两头带尖的二尺短剑。齐天鹏飞身跃下马来,双手握叉,一招“平叉”,当胸刺到。杨飘云左手短剑一旋,右手短剑贴上叉柄,顺势滑下。齐天鹏只觉眼前一花,一剑飞旋而至面门。齐天鹏叉尾一挑,磕飞短剑,“举火朝天”,已然化解了贴柄而来的短剑。杨飘雪不待招式用老,左手一招,收回短剑,寒光一闪,已然贴近齐天鹏,将齐天鹏的钢叉封在外围。齐天鹏心头暗惊,这短剑之术,分明就是针对自己钢叉所施。
杨飘云身形飘忽,脚不点地,剑法诡异。齐天鹏捉襟见肘,沉喝一声,将钢叉“嘭”的一声,杵在雪地之上,双掌翻飞,掌法竟似不亚于他的成名钢叉。但是,在一对双头剑下,他毕竟吃亏多多。不一刻,齐天鹏的双臂箭袖飘飞如雪,胸前、肋下亦是衣衫褴褛。
忽然,齐天鹏大喝一声,左掌为阳,向杨飘雪肩头拍去,右掌为阴,按向杨飘云小腹。杨飘云银牙一咬,不避不让,紧握右手短剑,深深地刺进齐天鹏的左胸。饶是杨飘云先入为主,缓解了掌力,仍是一声娇哼,向后飞出。萧蓝若万万未曾想到,杨飘云在占尽上风的情形下,竟会拼着中掌,也要刺杀齐天鹏,大惊之下,飞跃而起,在空中接住了她的身子。
待要落地,劲风袭体,却是早已对萧蓝若加意提防的齐天鹏的同党。萧蓝若一声清啸,左腿向后一弯,踢开一杆长枪,借力前冲,右脚脚尖一挑,又踢飞一柄单刀。双脚落地,铿然有声,将一杆画戟和一条碗口粗细的铁棍,踩于脚下。马上两人,猝不及防,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狼狈不堪。
杨飘云蜷缩在萧蓝若的怀中,浑身战栗,红唇边,一缕血丝缓缓淌下。萧蓝若心头一痛,一股内力缓缓输入杨飘云的体内,修复着她紊乱的内息。
“杀了他们!”适才接受齐天鹏嘱咐的“武功寨”寨主李浪望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齐天鹏森然道。“咳!咳!咳!李寨主,不可!自古盗亦有道,我们不可失信于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齐某能死在杨姑娘的手中,虽死无憾!”李浪一声长叹,黯然上马,与众寨主、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