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微笑着对他说谢谢。
最后微笑着收下他的一脸惶恐以及连连摆手说“您太客气了”。
挥手道别,关门。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内。
黑发年轻人抬手将在外面龟毛整理好的头发弄乱了些,脸上露出了个不耐烦的表情随即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倒在了那张柔软的沙发上——沉默片刻后,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将夹在腋下的那剧本抽出来,翻了翻,这才发现那个编剧大大随手地给自己的是比较后面的部分的剧本了,而且正好是仓鼠精和道士的对手戏,看样子是道士为了救仓鼠精身负重伤,原本这是那耗子精出手为妻报仇的好机会,但是当他来到道士面前,却发现面对那张脸,自己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太他妈腐了。
简直腐得光明正大,简单粗暴。
谨然目无表情地飞快扫了眼剧本,清了清嗓音,换上了个颇为沙哑,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心痛的声音念道:“‘我娘子因你而死,而今时今日,当你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面前,我却发现,一直以来我的执念不过是一场痴念——’”
“……”谨然顿了顿,“写剧本的人简直丝毫不顾及祖国未来花朵的三观是否会因此而碎裂。”
翻身,继续。
这次嗓音一换,变成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成熟男性嗓音——
“‘念然,你来,我再讲个故事给你听,可好?’”
“……”谨然瞪着剧本,“快死了赶紧分配遗产吧还说什么故事啊,当了建国后的最后一个道士身上总有法宝吧,没有使用说明书的话就赶紧趁着最后一口气把使用方式告诉你姘头这样才好让他从此走上耗子生巅峰成为史上第一耗——”
谨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从沙发的另一边居然传来了什么人走路的声音,他猛地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忽然间便感觉到手中的剧本被抽走——刺眼的灯光照得他下意识地微微眯起眼,于是他只能看见到一个挺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他半个人笼罩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比方才谨然刻意塑造的声音更加自然磁性,非常好听的低沉嗓音响起——
“‘龙王与青蛙在海滨相遇,打过招呼后,青蛙问龙王,大王,你的住处是什么样的?——珍珠砌筑的宫殿,贝壳筑成的阙楼,屋檐华丽而有气派,厅柱坚实而又漂亮。龙王反问了一句,你呢?你的住处如何?青蛙说,我的住处绿藓似毡,娇草如茵,清泉潺潺。说完,青蛙又向龙王提了一个问题,大王,你高兴时如何?发怒时又怎样?龙王说,我若高兴,就普降甘露,让大地滋润,使五谷丰登;若发怒,则先吹风暴,再发霹雳,继而打闪放电,叫千里以内寸草不留。那么,你呢?青蛙!青蛙说,我高兴时,就面对清风朗月,呱呱叫上一通;发怒时,先瞪眼睛,再鼓肚皮,最后气消肚瘪,万事了结。’”
“……”
“道家的故事,大概是说,人不要被世俗的绳结羁绊,听从内心真切的呼唤,便能享受属于自己的快乐。”
“……”
就像是剧本里的耗子精似的,呆愣地躺在沙发上安静地听那人将整个故事说完,然后总结意义。
黑发年轻人眨眨眼,片刻之后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对——连滚带爬地翻身坐起来,这才发现坐在沙发另外一边的是一名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黑发,却拥有一双像是从别的种族血统那继承来的湛蓝色瞳眸,他低着头看剧本的时候,柔软的碎发垂落下来,高挺的鼻梁在面颊的一侧投下一小片阴影。
首先,这人长得很好看,强调一下,是好看得让见了无数好莱坞巨星的谨然都觉得好看到泪流满面的那种。
其次,他没有穿衣服。
然而他却显得对此完全不害臊,大方地将自己身上那分布均匀结实美好的肌肉暴露在休息室的灯光之下,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的瞪视中,将手中的剧本重新塞回他手上。
谨然抓着剧本石化,唇角抽动,正想对这位不知道打从哪冒出来的奔放酷哥说些什么,不料此人却忽然站了起来——于是坐在沙发上的谨然的视线便自然而然地对准了他的□□。
谨然:“…………………………………………………………………………”
长那么大,除了大英博物馆里的各种裸男雕像,谨然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自带圣光的大叽叽——它安静地蛰伏在茂密的毛发之间,形状、大小,美好又狰狞。
美好又狰狞。
美好。
而狰狞。
谨然舌头都不好使了,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僵硬的微笑:“………………您、您好呀?请问,您是?”
此时酷哥正背对着扒在沙发上的黑发年轻人站在衣架前面,自然不知道对方正对着自己挺翘结实的臀部流哈喇子,他只是往身上套道士戏服的动作稍稍一顿,微微侧过头眉间浅浅皱起,随即不急不慢地道:“姜川,来试戏。”
谨然:“…………………………………………”
姜川转过身,指了指谨然手中快被捏成咸菜的那玩意:“好像就是你手上拿的那部。”
姜川话语刚落,便看见趴在沙发上脑袋放在靠背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黑发年轻人“呼”地站起来,打开门,然后摔门,狂奔而去。
姜川:“?”
……
几分钟后。
跟导演编剧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