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成绩,学校就放寒假了,若在其他地方,孩子们终于盼到了长假,能赖床,能玩到疯,欢喜得不得了,但对于傅家镇设有武馆的村子来说,寒暑假是孩子最辛苦的时候,每个人从早到晚都要到武馆去练功,除了病号谁也不能缺席。现在很多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宝贝得要命,家里上上下下都不舍得把孩子送过吃苦,找了各种借口从村长那边拿到了假单不去武馆的也不少,而且趋势越来越明显,但古平村村风保守,加上村长傅清序对这件事格外重视,适龄的孩子基本上都送到武馆了,除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四家的外孙女,一个是老八家的孙子,两家人都很让他头疼。

无波两科都考了八十多分,比傅聚颍多了十几分,把傅清庭乐得不行,要知道无波连学前班都没上呢。

“我傅老四的苗子就是好苗。”他得意地自言自语道。

“好miao?”无波学舌道,“瞄?瞄哪里?”她四下张望,没看到什么东西。

“瞄这里啊,”傅清庭将无波举起来,“小丫头现在石头丢得很不错了,想不想学其他的?”

无波赶紧点头:“想!”

“好,外公就教你新的!”傅清庭将无波放下,面带喜色,无波满心期待着看着他进了厨房,折腾了一下,然后拿出一个塑胶扁盖。

那不是盖米缸用的盖子吗?中间怎么开了一个洞了?无波看着外公把盖子放在那个水缸上,然后对她比了比,她还是很茫然。

“往这里丢石头。”外公提醒她。

丢……石头!无波傻傻地看着外公,不是要教新的吗?怎么还是丢石子啊?

“要丢到洞里。”外公示范了一次,“等你什么时候丢满水缸,我们再来练新的。”

无波虽然很失落,可她听话,转身去捡石头。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啦?”外公又提醒道。

“哦……”无波闷闷地走过去,掀起盖子,把水缸里的外公丢的那颗石子捡出来。

真是孺子可教也,傅清庭点头,真不愧是他的外孙女。

放了寒假,傅聚颍就不过来晨练了,无波都是等他们从武馆回来吃过晚饭后去他家里。他听说无波白天在家里什么也没干,就光丢石子之后,狠狠笑话了她一顿,然后装大人模样惆怅地说,要是无波能进武馆一起练功多好啊。

无波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能进武馆有多沮丧,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能进武馆,她隐约知道这件事她不该问.

“我也在练功啊,以后我肯定比你厉害。”

傅聚颍就不乐意了:“啊嗤,吹牛吧你。”

无波嘟起嘴,抢了他手上的机器人自己玩,不理他。

“说不定哦,”一旁看书的傅聚澜插话说,“你看,你去武馆是一个老师教十几个,但老四爷就教无波一个,你说谁厉害。”

“那又怎么样?又没有跟她对打过招。”傅聚颍争辩着。

“第一,老四爷跟你们班教导比,谁更厉害?”傅聚澜平静地问道。

“老四爷。”无波外公的照片在武馆里可是贴在高高的位置上的呢。

“第二,你和无波相比,你觉得谁更勤快?”

“……无波。”他很想说是自己,可每次作业他都是抄她的。

“第三……”

“别说了,我知道了。”傅聚颍不痛快道,“哥,你究竟是谁的大哥啊,干嘛要帮别人说话啊。”

无波一把抱住傅聚澜的胳膊,一脸霸道:“不是别人,大表哥是无波的大表哥。”

“他是我大哥。”傅聚颍也抱着傅聚澜的另一个胳膊,对无波叫道。

“大表哥。”

“大哥。”

一直兄妹情深的两个孩子闹起了别扭,傅聚颍不愿意无波来家里了,无波也对小表哥不高兴了,气呼呼又雄赳赳地迈着小步子回家去。

傅聚澜照例想送无波回去,可奈不住弟弟一直拖着他不让去,最后还是当爹的傅明睿亲自送人。

“看你这混样!”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傅聚颍立刻挺直了背梁。

“惹你爹生气了吧?”傅朝颜板着脸说着,拿过热毛巾使劲在小儿子脸上擦,“无波是表妹,表哥让着表妹,是应该的,平时无波跟你这么好,今天较什么劲?”

“你们都帮她说话!”傅聚颍委屈地扁嘴就要哭,看到大哥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他硬压下那股哭劲,直接跑回房了,“不准她来我们家了!”

“这孩子。”傅朝颜摇头叹气。

“弟弟还小,以后就懂事了。”傅聚澜安慰她。

“弟弟不够懂事,你呀,是太懂事了。”傅朝颜点点他的额头,“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喜欢在外面疯呢,你有空也别整天呆在家里看书。”

“你怎么知道?”傅聚澜好奇道,“我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整天在外面疯?”

傅朝颜被问住了,她只是随口一说,“你这孩子。”

既然闹别扭了,无波晚上自然不去傅聚颍家了,傅清庭怕她在家闷,便给她穿得厚厚的,带她出门去逛逛。天冷的晚上,没几个人出来,他走了几圈,还是去了小店,那里常有人喝茶聊天。

“哟,傅老四,难得见你晚上出来。”看到他过来,立刻有人打招呼并腾出个位子给他坐。

“这是明心的娃吧?”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伸手从傅清庭接过无波,放在面前仔细瞧着,“啧啧,这孩子像明心,水灵灵的,以后还不把村里的小毛头迷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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