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还在左思右想该如何是好呢,那边尤老娘也觉出不对劲来:女婿再怎么忙,也不该这十来天了都不露个人影啊,说起来二姐儿还是他的二房,多少有些体面,就算是个外室,也没有个丢在外面不闻不问的道理啊。
尤老娘当即令丫鬟去请了尤二姐来,看她虽然还是花朵儿一般娇俏的容颜,这些天因着没睡好或者惦记贾琏那个混账行子显得有些憔悴,不禁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没用的!除了长得一张脸好看,有什么手段笼络得住男人?看看吧,才几天啊,有一个月没,就叫人家丢在这里不死不活不管不理!白教了你那么多,一点也学不会!”
尤二姐忍不住拿帕子遮住脸,呜咽了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前些日子他还和我好得蜜里调油似的,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一点征兆也没有!”
尤老娘坐着,面色不动,说:“哼,所以我素日说你们,有的时候要想着没有的时候,男人啊,哪个不是嘴上跟抹了蜜一般,心却花花的,你要在你还讨他喜欢的时候就设法捏住了他。”
尤二姐哭着说:“才成亲那会儿他是什么都听我的,不光是嘴里说得好听,他还把他的体己银子都搬来与我收着的,我觉得这总该是有几分真心吧。要说别的手段留住他的心,我是想怀个孩子,可是哪有那么凑巧的?不是我不花心思,实在是他变得太快,我完全没料到啊。”
尤老娘拿着帕子拭了一下嘴角,厌烦地说:“哭哭哭,就知道哭,哭能把贾琏哭回来吗?现在得想招儿。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都奔五十的人了,还在操心你们这些事,就不能叫我好好生生地享会子清福吗?”
尤二姐越发哭个不住。
尤老娘拧眉怒道:“越说你还哭得越来劲了,你有本事往贾琏那哭去,或者索性一根绳子吊死他面前,跟我这哭什么?,听着人心烦。”
尤二姐吸着鼻子止住了哭。她原本知道,这老娘是个心狠的,一辈子生了三个女儿,老大老三都厉害,就她要窝囊些,所以,从小就是在老娘”赔钱货”的骂声里长大的,可是老娘如今老了还不是在享她二姐儿的福?
尤老娘这一辈子也颇为坎坷,生了三个女儿,老大尤氏,就是现在宁国府的大奶奶,贾珍的续弦夫人,那原是尤老娘和第一任丈夫生的,要算是官宦人家,日子也过得还算得人意儿。可惜老天爷不成全,没两年那男人就短命死了,尤老娘因为无子而且年纪尚轻,哪里耐得住那如雪的寂寞去守寡啊,便带着大女儿尤氏改嫁了,与后来结的丈夫也生了两个,就是尤二姐尤三姐两姐妹,可惜的是一生无子。可能尤老娘真的是命硬克夫,第二任丈夫也终于死在她的前面。而此时尤氏已经出嫁,尤老娘因为无子和两个尚且年幼的女儿一起被如狼似虎的族人赶了出去,最后只得了一个小小的院落聊以维持生计。
所幸大女儿尤氏凭着前夫还算不错的门楣得以嫁入高门,虽说是个续弦,也算是不错了。故而尤老娘时不时拖着两个女儿去老大那里打打秋风,体会一下“我家也曾经阔过的”的感觉,只是大女儿尤氏族开始还肯接济一下落魄的老娘和妹妹们,多去了几次,脸色就不好看了,而且,贾珍虽然无实职,却有世袭的爵位,尤氏算是诰命夫人了,加之管着宁国府,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不服尤老娘管了,给的孝敬也有限,跟打发叫花子似的,叫尤老娘怨天怪地地在家里埋怨尤氏,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照去不误。
好在尤二姐尤三姐一对姐妹花渐渐地从黄毛丫头变成了人人垂涎的美貌娇娥,尤氏虽然不喜这老母和拖油瓶妹妹两个,那姐夫哥贾珍却喜欢得紧,甚至会主动派车去接母女三人来,美其名曰走亲戚,到了之后,也不管尤氏红眉绿眼地脸色难看,就是命一大群丫鬟婆子赶着尤老娘唤“老娘”,还孝敬许多的金珠饰物绫罗绸缎的,叫尤老娘一下看到了希望,要想下半辈子过得好,少不得在这如花似玉的两女儿身上,也不算是“赔钱货”了。
尤二姐原本有一份指腹为婚的亲事,可惜家里败落了,就是一日三餐都未必供应得上,尤老娘哪里舍得将尤二姐嫁与那没出息的小子,自己也就靠不上了,便托赖贾珍的势力,硬逼着退婚,最后以十两银子退了婚事,了结了此事,好叫尤二姐换的自由身。这不,才退了婚,就有贾琏撞上了,一眼看中,求做了二房,尤老娘总算过上了颐指气使的优裕生活,和贾珍的宁国府的假心假意不同,尤老娘在这关上小楼成一统的花枝巷小院里实实在在地体会了一把有钱人家尊贵老太太的滋味,当然想要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不光如此,将来还要给尤三姐也指配一个和贾琏差不多的世家公子做二房才好,她就可以这家住住,那家住住,到处都是丫鬟婆子们一盆火一般赶着喊她“老太太”了。
只是二姐儿这天生优柔,面软心活,实在难成大器,这不,才过上几天琏二奶奶的好日子啊,就叫男人腻味了想要甩了,唉,少不得还要靠老娘来给她当定心骨,拿主意。
尤老娘平息了一会儿,说:“干坐着不行,得想办法。贾琏不是有很多长随小厮吗?往日还嘻嘻笑着喊你二奶奶的那些小子们,怎么,现在就都不见人影了?设法揪一个来,让他帮忙引着贾琏过来。贾琏来了就好办,你要么哭着求他怜惜,要么和他滚上炕头,要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