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过,半年过去了。
夏叶身边的丫鬟都换了一拨人了,现在伺候着夏叶的贴身大丫鬟是往日的一个二等丫鬟叫丰儿提起来的,她的手很巧,会梳头会针线,故而在平儿出嫁后就顶上了琏二奶奶房内的执事大丫鬟的位置。现在,正在给夏叶梳头。
丰儿一边梳着夏叶的一把子乌溜溜的秀发,一边笑着赞道:“奶奶这头发真好,不用抹桂花油都这么滑不留手的。”其实,丰儿更想说的是,奶奶这些年就没见老,眼看着生了三个孩子,年纪已然将近三十的女人了,却明艳照人,难怪二爷对二奶奶还这么黏糊,真真羡煞人了!
正梳着,外头有人回道:“回二奶奶,徐波家的来了。”
丰儿先笑道:“哟,是平儿姐姐来了。我这还没梳好呢,叫她看见,要笑话我手艺糙,辱没了奶奶这一头好头发。”原来,之前夏叶的头发都是归平儿来梳理的,故而丰儿才有这话,表示谦逊。
平儿现今嫁给了贾琏心腹、正管理着大观园总务的徐波,故而下人们不再称呼她为“平姑娘”,而改称“徐波家的。”徐波本来哪里敢接手二爷的屋里人,倒不是嫌弃不嫌弃的话,就是怕惹上麻烦或者惹恼爷们,谁知道这中间掺和着什么?亏得夏叶巧言解释了许多才战战兢兢地答应了。等到入了洞房,行了周公之礼,徐波才知道琏二奶奶果然没哄骗于他,琏二爷竟然没碰过平儿,平儿真是处子之身,想来也就不会再和琏二爷有什么牵扯了,相处的日子久了,和平儿言和意顺,倒真是夫妻恩爱。故而两口子都感念琏二爷琏二奶奶,一起尽心尽力帮着主人家。当然,贾琏和夏叶也不曾亏待他们两口子,平儿算是夏叶的陪房,真正的心腹,徐波则是除开管着内府的林之孝大管家之外最炙手可热的,两口子月银不高,外水着实不少,一个月足有几十两银子的进账,在府外置办了一处三进的庭院住着,院里一样地用着丫鬟仆役,门一关,也是下人们口中的“老爷”“太太”。
平儿进来,朝着夏叶一福身,说:“二奶奶。”
又赶上前来,说:“奴婢服侍二奶奶梳头吧。”夏叶微一点头,丰儿便将手里的梳子交给平儿,说:“二奶奶,我去给您斟一碗好茶来。”
平儿一边给夏叶梳头,一边说着她打听来的各种消息。
平儿给夏叶梳头的手忽然一顿,因为正好把夏叶的一把秀发挽上去,就不可避免地露出她白皙光洁的后颈,站在平儿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衣领下的雪白肌肤上的青紫的痕迹。
平儿现在也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心里涌上的感觉难以描述,有些嫉妒,有些失落,又有些感慨,更多的却是庆幸。
嫉妒和失落是因为琏二爷那样的品貌,虽然当年有些花心,但是,也很迷人呐,平儿又怎能不爱慕于他?感慨的是,幸亏把持住了自己,没有一心栽进去,不然她就是第二个安儿,哪有如今的风光体面生活?庆幸的是,即便当年一头栽进去,以二爷和二奶奶现在这种黏糊劲儿,也注定是没好结果的,哪像现在,即便是平淡日子,到底是平头夫妻,又相敬如宾地,恬淡中汪出蜜糖一般的甜。
这么一想,平儿的心情瞬间平复,她的手稳稳地将夏叶的头发盘成一个漂亮平滑的髻,插上一只赤金彩凤衔珠钗,拿了镜子给夏叶前后照着,询问道:“奶奶看这样可以吗?”
夏叶颔首,平儿便继续给她巧手侍弄着,一边整理,一边说话。
若是今日的话,有点震撼的消息,却是来自贾母的娘家侄孙女、史湘云的。
平儿敛着眉,说:“史大姑娘才嫁过去,谁能想得到,那个卫若兰公子,忽然染了重病死了。”
夏叶惊异地说:“怎么好好地忽然死了?那史大姑娘,岂不是就做寡妇了?”
平儿说:“那有什么办法?看守了一年寡之后,是改嫁呢,还是怎么着?”不改嫁,守寡的话,那是相当艰难的,因为史湘云还没来得及生孩子,守寡也守不住,要说改嫁的话,她幼年死了爹娘,才嫁又死了丈夫,难免要落下“命硬克夫”的名声,只怕是不好嫁了。
不过,夏叶也仅仅是叹息感慨了一声,就忙自己的去了,毕竟现在家里家外都有一堆事要她操心。家里三个孩子,最大的巧姐儿才刚刚四岁,小的两个还不足一岁,最是磨人的时候,加上药铺的生意越做越大,贾琏忙得不可开交,府里的事务如今是一概不管了,任凭夏叶自己拿主意,故而,夏叶也是忙得陀螺一般。
这可真是,闲时闲得无聊想找事做,忙时又恨不能一次干完好在家里歇着,贾琏也常常抱怨如今不得闲,连和媳妇亲热的时候都没有了,听得夏叶直瞪他:“胡说,明明你昨天晚上才闹了我一场!”
贾琏轻佻地一挑她的下巴,说:“说明我娘子长得美啊,相公怎么也要不够!”
夏叶斥道:“走开!大白天地发什么情?”
贾琏轻笑着说:“大白天不能发情,那晚上就可以了?呵呵,就依着娘子的。那么,今晚上你可得随着我,再怎么求饶我也是不依的。”
夏叶一扭身子,说:“哼,等你晚上从店铺里忙得回来,我早就睡了,敢吵醒我的话,直接一棍子敲过去!”
贾琏笑得意味深长,说:“你哪有棍子?棍子在相公这里。怎么?才装假正经,现在倒是想相公的棍子了?娘子的要求,做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