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历史在滚滚的红尘中一点点泯灭,新的篇章却迫不及待的徐徐拉开帷幕。
有的人哭了,有的人笑了,有的人爱了,更有的人释然了。
回首间,赵星辰恍惚觉得那一切或许只是一个故事,然而身边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深切的明白,在时间的洪流里,那些繁华,那些过往,那些点点滴滴曾真切的存在过。
公元960年正月,赵匡胤黄袍加身,在汴京称帝,史称“陈桥兵变”,建立北宋,年号建隆。
封其弟赵光义为晋王,其弟媳符氏为汝南郡夫人,全朝上下和睦,兄友弟恭,一时间,晋王府风华无限。
然,16年后的某个冬日里,当汝南郡夫陪着唯一的亲生女儿赏梅时,却忽然晕倒,人事不知,无数太医在诊治过后都摇头叹息,劝王爷节哀顺变,趁早准备后事,各院的侧妃妾室听闻,均哭成一片,只是不知其中到底有几分的真心在里面。
晋王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没有多余的悲伤,也不见得欢喜,整个人空洞的望着满天的雪花不言不语。
“王爷!王爷!夫人醒了,您快去看看吧!”丫鬟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拉回了晋王的思绪,他快步闪进房内,竟是前所未有的急切。
*上的人面白如纸,但依然眉目如画,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仿佛生死早已看淡。身为女子,她无疑是美丽的,饶是像晋王一般见识过各种明艳的花朵的人也不得不去承认。
35岁的年纪对一个女子而言不算是年轻了,而符氏除了比他初见是多了一股成熟的韵味外,并无太大的改变,表面上依然是温和贤淑,聪明到不让人讨厌,甚至令人心生愧疚。
她懂得以最小的牺牲获得最大的利益,她是狠心的,哪怕是自己,她依然下得去手,夫妻这么多年了,他如何能够不明白。
“你又是何必呢,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妻。”晋王坐到*边,附上她的手,感觉一片冰凉,怜惜的相互摩擦,心里却比谁清楚,她的手不会再有暖和的一天了。
“为妻者,自然要为夫着想,先夫忧而忧,妾身做的全是分内的事,王爷无需介怀。”符氏的声音很好听,婉转的亦如平常,王府的新人一年比一年多,她仍旧能够保持盛*不衰,除了她的家世以外,她个人的魅力也不可令人小觑。
晋王轻轻叹息,嘴里有化不开的无奈,“本王终究是欠了你的,告诉本王,这份情该怎么还?”
符氏的睫毛像蝴蝶一般煽动了几下,起了薄薄的一层水雾,“王爷,如果可以,能不能留给符家一条后路,妾身是符家的女儿,不能为符家做更多的了。”
晋王沉默了一阵,点了点头,说实话,符氏的要求并不过分,是在清理之中的事。
“我们的女儿还小,妾身这些年把她养娇惯了,以后妾身不在了,还请王爷多 维护一二,她的婚事,妾身希望她能自己能拿主意,要是...要是...咳...咳咳...”符氏身体颤抖,打开手绢,上面血迹斑斑,她的时候真的不多了。
晋王突然把她拥进怀里,温柔的擦掉她嘴角的红痕,“别说了,别说了,你的话本王全应下了。”
符氏无视晋王的话,她再不说完,恐怕这一生就没有机会了,虚弱的靠在他的肩头,她如同无数个夜里,在他耳边低喃,“那丫头,容易犯错,不适合宫廷,有一天,她要走,求你放了她吧。”
晋王感受着她的体温慢慢流逝,忽然升起一种不甘心,“你费劲心力的为符家谋划,为女儿谋出路,那我呢?”
从嫁他至今,符氏是第一次听他在她面前称我,尽管不是对方的钟爱,但多少年了,一些感情总还是有的,符氏扬起脸,努力挤出一抹最美的笑容,“今生,能得遇君,与君为伴,身死君怀,此生...无憾!”
瞧,符氏不愧是符氏,在最后依然说着最动听的谎言,不过他的确很是受用,一生中,能有如此女子陪伴一程倒也是一桩快事。
“母妃!”一直在角落里被舞姨死死拽住不能出声的女孩,眼看着母妃的手从被子上滑落,终于不顾一切的挣脱束缚,扑到了*边,泪水好比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的噼里啪啦的落下。“母妃,你醒醒啊,你再看看辰儿,好不好?好不好?”
晋王闭上了眼睛,将符氏的尸体放下,扫了一眼悲痛欲绝的六女儿,冷冷的命令自行跪到地上的舞儿,“把六郡主带下去休息!”
舞儿的头低的更低,将手上的指甲陷进肉里来维持表面的平静,恭恭敬敬回答,“是,王爷。”
“我不要走!我要母妃!”赵星辰毕竟年幼,哪怕再不愿,也抵不过武功高强的舞儿的力气,被脱离了*边,她永远都记得母妃最后的那抹笑容,似是解脱。
忽然她不再挣扎,任由舞姨把她带回自己的房间,她把泪水擦干,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人人念她仁孝,其实星辰不过是觉得母亲死了或许比活着好。
她和母妃一向亲密,又怎不知她有多么不快乐,在从小符氏对她的教育中,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母妃说,这便是命,但不可以去信命,她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哪怕是做一枚棋子,同样要做最有用的那一枚,无疑,这种想法有些悲哀,却是一个家族里出过两名皇后的世家女子所能选择中的最好的路了。
晋王妃的头七,天空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晋王人凛风中,飘飞的雪花伴着瑟缩的枯叶轻扬慢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