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激起千层浪,想来便是如此。
即便是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萧濯也是不禁变了脸色,心中震动,恩师一直没有宣诸于口的话却从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口中说出!
屠刀?
萧濯眉宇一拧,压下心中震动,肃色道:“金少夫人究竟为何而来?”
“求一线生机!”齐倾回道,“金家愿捐献一半产业给朝廷作为赈灾之用,只求一线生机!”
萧濯眸光一震,凝视着眼前的少女,眉宇间尚且还存稚气,可是无论是目光还是神色,却都显示着她是认真的,“金少夫人,你确定?”
“自然。”齐倾正色道。
萧濯宽袖下的手握了握,瞬间中脑海掠过了许多思绪,最后亦是正色道:“金少夫人能如此大义,是朝廷之幸,只是此事金少夫人向湖州府台大人上报便可,不需来见本官。”
齐倾看着眼前的男子,眸光微敛,轻笑道:“齐倾话已说至此,萧大人何必仍故作不明?”语气仍是恭敬,只是话语却是犀利起来,“湖州府台大人乃南方士子,更是出自褚家书院,我若是上报于他,非但求不来一线生机,更会让金氏一族早一日步上死路!”
萧濯面色微沉。
“萧大人,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齐倾不待萧濯开口便继续道。
萧濯盯着她,眸子似乎生出了不悦,“交易?金少夫人想要收买本钦差?”
“北方士林魁首、三朝元老林汾老相爷的得意门生,北方士子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广平二年恩科的北榜榜首。”齐倾笑了,“萧大人其实区区金银能收买的?不过,萧大人也说的没错,齐倾的确是想要收买你。”
“你——”
“萧大人,北方士林的未来不知够不够分量?”齐倾不待他发作完便继续道。
萧濯怒意顿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仁宗二十六年南北分榜之后,南北之争已是白热化,仁宗一朝双方势均力敌,而到了成宗一朝,南方士林的代表褚家一派退出朝堂之后,北方士林便力压南方士林,主宰大齐朝堂!
若是以此情形下去,将南方士林打压的再无反击之力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可惜的是成宗一朝短短数年而已,而如今执掌朝堂的明昭大长公主似乎不太满意北方士林在朝廷一手遮天的局面。”
萧濯闻言甚是心惊,脑海中思绪飞转,沉声道:“金少夫人,这与金家有何关系?”
“南方灾情有多严重想必便是萧大人没有亲眼目睹也是略知一二。”齐倾继续道,“如此情况之下,却弃了更了解南方各州情况,人脉更广的南方榜首,派了大人来,其中的曲折,想必大人也了然于心。”
萧濯笑了,“难道我与你做了这个交易,便能够挽回局面?”
“至少大人不必沦为他人手中屠刀!”齐倾道,“北方士林也不必蒙上滥杀无辜之名!”
“金家无辜?”萧濯话里添了讥讽。
齐倾眸色一凝,“金家从未违背过朝廷诏令,广平元年帝都被毁,金家出重资本援建帝都城北十万房舍,南方旱灾蔓延,金氏米行陆续捐出五十万担粮食用作赈灾之中,此事南方广为人知!”
“既然如此,金少夫人有何可担心的?”萧濯声音沉稳,“朝廷只会严惩那阳奉阴违,大发灾难之财的不义商贾!”
“请问萧大人,如今国库是否空虚?”齐倾反问。
萧濯拢起了眉宇。
“若是杀一千几百无辜之人便能将国库填满……”
“放肆!”萧濯大怒,倏然起身喝道,“区区金家便能填满国库?金少夫人,你未免太高看你们金家了!”
“金家便是倾尽家财也填不满国库。”齐倾轻笑,“只是至少可以解了这燃眉之急,想必萧大人也知道了如今南方各州已然出现民乱,若是情况继续恶化,大齐便将失去新河以南的疆域!”
“区区民乱便能乱了大齐根本?”萧濯冷笑。
齐倾淡笑道:“可一定会影响金銮殿上的那位!”
萧濯眸子一沉,静默半晌,“即便如此,但背负夺人家产屠戮臣民滥杀无辜之名,于她而言也并无好处!”
“名声罢了。”齐倾笑道,略带讥讽,“萧大人觉得一个敢将千年帝都付之一炬的人会在乎这区区滥杀无辜的恶名?”
萧濯面皮一紧,竟是无言反驳。
“再者。”齐倾继续道:“现成的替罪羔羊摆在这里,岂会真的污名上身?”
萧濯沉眸盯着她,“萧濯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萧大人自然不是。”齐倾继续道,唇角微勾,衔着一抹似冷非冷的笑,“大人铮铮铁骨,何惧一死?只是一旦大人蒙污名而死,便是北方士林败落的开始!
齐倾曾经听闻当年北漠前来大齐求亲,成宗皇帝是听了林老相爷之言方才将明昭大长公主和亲北漠,如今她回来了,岂会放过当日加害之人?
自然,为了稳住朝堂局势,她是不能明着报仇,不过借刀杀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当年北方士林对南方士林多加打压,如今褚家重归朝堂,南方士林岂会不趁机报当年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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