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娘觉得最近老是点儿背,麻烦一个接一个找上门儿来。 这回更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连在屋子里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居然半夜里被人给整到麻袋里来了。
其实,今夜心事重重的赵四娘睡得很浅,那人刚把那块浸过药水的帕子捂在她嘴上,她就醒了过来。然而,那药实在太过霸道,尽管没能把她迷翻,还是霎时间就使她手足瘫软,无从抵抗。
及至那人迅速将她装袋运出时,她只觉耳畔的风呼呼直响,立时明白那人可不是剪径的小贼,绝对是个飞檐走壁的练家子。
即便很快她就多少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但她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她要是敢张口呼救,结果极有可能是在别人还没得及救她之前,就被那人一把拧断了脖子。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放老实点,先装晕为妙。
其实,那人没能把赵四娘一下子迷翻,倒不是他用的药质量不行。其实药是好药,还是很难得的那一种,只不过碰上了随身携带着昆玉珠的赵四娘。
说起这昆玉珠,还是归素临走之前送给赵四娘的。虽没有夸张到能够解百毒的地步,但带上它之后,寻常的药物都奈何不了赵四娘了。
归素送昆玉珠给赵四娘,是出于一片爱护之心,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只是此时赵四娘宁愿别人直接麻翻,都不想再装晕下去了——实在太痛苦了呀!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就换一种交通方式。据赵四娘猜测,最先他们应该是坐的船,不久后就换成了马蹄得得的车,再然后那人直接把她扛在肩上一路狂奔。
尽管那人对她这货还算优容,一直注意着轻拿轻放,即便是在疾行,行得也很平稳。可他再怎么注意,这么一路折腾下来她也有些受不住了,晕头转向的她多想真晕一把啊!
在无休止的奔跑途中,赵四娘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不靠谱的赵四娘居然在被劫持的生死关头睡了过去。
过了良久,昏昏沉沉的赵四娘掀起了沉重的眼皮,四周依然一片漆黑,她感觉自个儿像是倚在了软软的沙发上。有一瞬间,她有种重新穿越回去的错觉,仿佛之间所经历的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然而她还没来得完全放松下来,就被四周的气息给吓了个机灵——大海,她闻到了大海独有的气味,还听到了海浪拍岸的声音。
那混蛋是把她搬到了大海上啊!
“嘘!”
这声音,是江泠?
后知后觉的赵四娘这才发现,原来自个儿不是倚在了沙发上,而是靠在了江泠的怀里。
就在此时,赵四娘感觉到江泠全身都僵硬了起来,连带着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很快,赵四娘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过了良久,在阵阵海浪声中,只听江泠凑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些人来历不简单,办事也很精细,难保他们不会来搜一遍。咱们且别动,等确实安全了再下船。”
赵四娘乖乖地点了点头。
四周一片漆黑,带着潮气的海风中隐隐夹杂着一股中药味儿。赵四娘猜,江泠是带着自个儿藏到了某个装满了草药的货舱里。
过了好久好久,一缕晨光从船板的缝隙之间泻了进来。船上渐渐热闹了起来,传来一阵又一阵脚步声,偶尔还会有吵闹声传来。
赵四娘松了一口气,寻思危机应该暂时解除了,这会儿即便小声说话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得见。
原来昨晚那人三番五次更换交通工具,江泠又不敢凑得太近,差点儿就把人给跟丢了。幸而江泠事先在那人乘坐的小舟上撒了特制的香料,碰巧那人乘船时不小心沾上了,江泠便一路跟了过来,一直跟到了海边。
那片海湾停靠着不止一艘海船,眼见那人负着赵四娘跳上了其中一艘,江泠也轻手轻脚地摸了上去。等到那人跑去主舱和人交谈时,他便悄悄溜进客舱,将被放那儿的赵四娘背了出来,伺机从船的另一面下去了。
然而,海边实在太过空旷,那人的轻功又远胜自己,江泠自觉没有本事带着赵四娘直接跑路,只得悄悄摸上另一艘船藏了起来。
“咱们这是……出海了?”赵四娘转头望向江泠,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其实,江泠也觉得不可思议,在昨晚他看到海边居然停靠着十几条巨大的海船时,就震惊了。
这儿可是燕国,谁都知道燕帝下了严令禁海。尽管各地执行的情况不同,有的极为严格,规定近海百里之内不得有人烟;有的颇为宽松,住在海边,甚至赶海也没有关系。但有一点,那就是片板不许下海。可这儿是怎么回事儿?海里不仅有船,有些还是巨轮。这会儿坐在船底这个的货舱里,时不时能够感受到一阵又一阵颠簸,这就说明船开出海湾了啊!
“出海就出海吧,别担心!朝廷的禁海令可不是摆设,如今海上必然有多艘稽查船在不停地巡查。这艘船也只能在夜间扬帆,要是不想被逮到,白天就得老老实实地猫在哪个隐蔽的海湾里,相信过不多久它就会靠岸了。等船一靠岸,咱们就走。”江泠安慰道。
赵四娘点点头,她也觉着这船开不了太远。
然而事与愿违,船行了好久也不见靠岸。
原本满怀希望的赵四娘就是靠着精气神支撑着,现在希望越来越渺茫,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自个儿又冷又饿。
深更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