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遮天蔽日地风暴呼啸而来,战马和人就像是风中败叶,被轻而易举地抛起空中,再从空中摔落下来时,早已经粉身碎骨!还有令人窒息的炎热,让人发狂地干渴,正在无情地摧残着勇士们地意志。
“仆。”
一名士兵手牵战马,走着走着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任由脸部紧紧地压在滚烫得能让人跳脚的沙地上,却毫无反应,士兵裸露在外的肌肤在灼热的阳光刺射下,早已经层层剥落,就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卸掉身上沉重、滚烫的铁甲,更没有松开握紧手中的斩马刀。
“起来!给老子爬起来!”一名小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士兵的屁股上。凄厉地怒骂道,“别他妈地躺地上挺尸,老子知道你能行!起来~~”
“队长,黑牛去了!”
一名士兵干嚎着抢上来,试图阻止狂暴的小校。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小校将士兵一脚踢开。上前用力拎起倒地士兵的尸体紧紧地搂在怀里,凄厉地干嗥起来,“黑牛!兄弟!俺的好兄弟!!!你他妈地睁睁眼吧,俺牯牛求您了~~嗷嗷嗷~~”
“队~~队长~~”
微弱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野牛激泠泠打了个冷颤转过身来,只见刚才挨了他一脚的士兵也已经倒了下来,此刻正翘起头来,以临死前的异样眼神直直地凝注着野牛,野牛昂出一声碜人至极地厉嗥,抢上前来抱起士兵吼道:“水牛,水牛你怎么了?”
“水牛,你***别吓唬老子。多少次恶战咱兄弟都闯过来了,怎么也不能死在这鬼地方吧?将军说了,就算要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也得死在战场上,还得找上十个八个垫背的抬着上路,那才叫爷们~~水牛!!!”
水牛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以弱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队长,带~~带句话给将军。就说~~说水牛没能死在冲锋的路上。给他丢~~丢脸了,如~~如果有来世。水牛还~~还做他的兵,一定不再让他失望~~呜~~”
“不!你没有给我丢脸!”
一把淡淡地却是无比坚定的声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牯牛扶着水牛转过身来,赫然看见常郢在杨延定和数十名亲兵的护卫下缓步走来,常郢的表情显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一贯冷冽的眸子也显得从未有过的凝重。
“将~~军!”
水牛最后挣扎了一下,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
常郢蹲下身来,伸手缓缓抚过水牛地脸庞,阖上了水牛圆睁地双目,低声道:“水牛,你是最优秀的士兵!本将军因为拥有你这样优秀地士兵而感到骄傲~~”
小校牯牛凄然道:“水牛,你听见了吗?将军说你是最好的兵!”
常郢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迎向聚集在身边的三军将士,厉声大吼道:“你们~~都是最好的兵!你们是我大唐最骁勇善战的士兵!谁也不能阻止我们,天若敢阻,便把天戳破,这荒原敢阻,便把它征服!”
常郢话音方落,忽有乌云从天边滚滚涌来,如黑幕般缓缓拉过天际,顷刻间便将炙人的骄阳遮挡得严严实实!在所有将士震惊莫名的眼神注视下,整个天宇迅速暗了下来,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夜晚。
“咯喇~~”
一道耀眼的闪电忽然划破了暗沉沉的长空,恶狠狠地劈在不远处的沙丘上,一滴豆大的雨点穿破云层滴落下来,重重地打在马跃脸上,一片清凉、沁人心肺的清凉!下一刻,更多的雨点从空中疾速坠下。
“哈哈哈~~”
常郢举手向天,仰天长笑。
“哈哈哈~~”
疲惫不堪的南唐军士兵又跳又叫,跟着狂笑不已,同样精疲力竭的乌桓士兵却虔诚地跪倒在沙漠上。向着傲然肃立的常郢膜拜不已!这一刻,常郢在他们心中俨然就是能够招来闪电、暴雨的天神,凡人都不能亵渎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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