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炉中,叶易安正在搬运着体内的太阴气机,自满了三个小周天的那夜之后,他每天的修炼中花在搬运上的时间已是越来越长。
天地原生灵力依附于太阴气机之上形成一条涓涓细流,循着线路不断冲刷碎毁的丹穴,每一次搬运这样的过程就重复一次,随着每一天导引后留在体内的存量增加,那涓涓细流都在不断增加新的力量。
这一日,叶易安正在做着例行搬运功课时,体内气机灵力流突然出现了新的变化,太阴气机与原生灵力构成的气机灵力流异常躁动起来,就如星火燎原,极短的时间内由一个点扩展到所有的点,进而遍及全体。
因太阴气机与原生灵力的属性截然相反,在每一个点的爆发上就形成了二者相斥的局面,相斥却又无法挣脱整条气机灵力流的束缚,于是狂躁的双方就只能在相斥中寻找平衡,最终二者在每一个共生的点上高速转动,以此种动能的方式达到了属性相异间的平衡。
其结果便是形成了一个个细致入微的不断高速旋转的漩涡,每一个点都是一个漩涡,整条气机灵力流其实就是无数个微小漩涡的集合。
通过这种异变的方式,原本截然不相融的太阴气机与天地原生灵力完成了不是融合的融合,而看似平静的气机灵力流下却是充斥着不停的循环往复运动。
叶易安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就在这个刹那,他终于通过亲身体验的方式理解了《道德经》中“反者道之动”的真正含义。
反者道之动,意谓不停的循环往复运动方才是道,自己体内的变化岂非正合乎这一经典论述。
完成融合之后,气机灵力流在性质上仿佛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以前的那种宁静天翻地覆的悍然转化为暴烈的贪婪,似乎每一个内在高速旋转的漩涡都是一张嘴,整个气机灵力流就此变成了一个有着无数张嘴的怪物,疯狂的吞噬着每一丝被导引进体内的太阴气机与原生灵力。
此前因丹穴碎毁,体内无处存据。叶易安每次导引进体内的气机与灵力十分最多只能留存下一分,但自这番异变发生后,无论太阴气机还是原生灵力只要是被导引进体内的就再没有一丝能够逃逸,即便如此,仍然难以满足体内那个怪物似乎永不知餍足的胃口。
就从这一天开始,叶易安将每天休息的时间压到最少,修炼时也停止了搬运,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导引,导引太阴气机,导引天生灵力,来满足那只怪物的胃口。
七天一转,七转一个小周天,整整两个小周天的时间,叶易安都在做着这一件事,每天不停的“喂”,却不知什么时候是结束之期。
终于在第二个小周天即将结束的最后一日,体内暴烈只是要“吃”的凶兽终于停止了似乎永无尽头的索取,突然平静下来。
但容不得精疲力竭的叶易安稍稍透口气,刚刚平静下来的凶兽如失控的野马般动了起来,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
叶易安面色苍白,气逆到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万分凶险,整个人将要对功法失控,进而被功法反噬的千钧一发时刻,叶易安果断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舌尖精血,在剧痛的刺激下,凝聚全部的精神力与心力在狂风疾暴中谨守住灵台一点清明。
守住这一点清明,叶易安调整坐姿改导引为搬运,堪堪在这精血刺激起的精神力与心力将要耗尽的刹那,险而又险的给狂躁的凶兽套上了缰绳。
有了缰绳的引导,凶兽便循着《蛹蝶秘法》中搬运的线路一路狂奔,经不同经脉向碎毁的丹穴冲去。
一遍一遍,越来越快,到全部暴烈的力量全部散发出来时,其势已如山洪溃堤,至此,叶易安作为身体的主人也已无法控制搬运的速度,竭尽所能做到的只是力保这股激流不会偏离搬运线路规定的方向。
这样的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这样已不受控制的搬运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转后,凶兽又一次冲到碎毁的丹穴时没有像此前那样自行前冲轮转,而是就停在了此地。
如此巨大的力量突然放弃前冲停于一地之后,冲击之大可想而知,叶易安的精神力与心力遭此激荡冲撞,在极短的时间内无数次濒临溃灭的边缘。
而此刻一旦溃灭,此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也就罢了,最可怖的是体内脆弱的神识必然难以抵御这样的巨力冲击,到那时重则身死,轻也是神识尽失,整个人就此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呆子,傻子。
在遭遇这又一个生死存亡的关口时,多舛命运与黑狱三年锻炼出的坚韧心性给予叶易安坚守的最后本钱,尽管头疼欲裂,恨不能就此放弃抵抗以求从蚀骨燃魂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仍然咬紧牙关顶住这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砥砺支撑。
良久之后,激荡的冲击力释放完后,慢慢平静下来的凶兽在丹穴之地开始按照搬运线路自转起来,并很快自旋成一个向内的漩涡。
自旋越来越快,气机灵力流形成的漩涡也被逐渐压缩,越来越紧实,越来越坚密。
随后,体内蓦然发出一响无声的爆鸣,叶易安的精神力与心力终于不堪重负,神识自然启动了自我保护的本能,整个人就此昏厥过去,恍似入了定境。
不知过了多久,叶易安被一只手摇醒,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白嫩白嫩的脸。
肉嘟嘟的鼻子,又黑又亮又大的圆眼睛,还有那张招牌似的元宝嘴,这不是去了兰山精舍的小胖子嘛,“方启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