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净了手,这才用指尖从盒中挑了黄豆大小的杏色头膏在手上匀开,轻轻地涂在了尉迟娉婷的发髻上,屋中马上飘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而尉迟娉婷的头发也登时变得乌黑发亮,齐整非常。
尉迟娉婷仔细瞅了瞅镜中美人,这张脸要说艳丽生机那倒是十足,可柔弱讨喜话哄她开心,便也咯咯一笑。
尉迟娉婷一面笑着一面就着靶镜又照了照发髻,见秀秀已将妆奁盒打开,便将目光投了过去细细在满匣子的首饰看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一只样式精美的凤头步摇上。
小桃即刻便将那只步摇拿起给尉迟娉婷插在了头上,尉迟娉婷晃了晃头,步摇上的蓝宝石在光影下闪烁出绚丽夺目的流光,让人眼前一亮。
尉迟娉婷平日里也不是很注重打扮,都是随便的梳妆一下,简约而不失高雅,只是今天,一大早花凝眸房里的丫鬟玉兰便过来说二世子今天中午在花园设宴,只有他和花凝眸还有尉迟娉婷三人,说是在出征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即日出征,在出征之前和他们一起吃顿饭,尉迟娉婷也不知为何自己竟如此重视。
小桃给尉迟娉婷披上一件银红撒白玉兰花的白绫披风,尉迟娉婷对着床角一人高的檩木雕花座的穿衣镜轻盈地转了一个圈,露出一个绚烂的笑容,心想,时光催人老,可是我怎么觉得我越来越年轻了呢?哈哈,自恋的感觉果然很好。她只是不知道,她的美,一直都在,只是前世的她太过柔弱,而今世的她,骨子里透露出的是无尽的自信和高贵,也正是这种独特的气息,才让南宫斐然侧目于她。尉迟娉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抬步便向外走,一面不忘回头对小桃交代着:“你留在院子里,一会去厨房看看,有墨墨最喜欢的白玉兰花粥,记得多给他加糖,等他晚回来要喂他吃了。”
“是,奴婢记住了。”小桃应道。
见春小桃点头应是,尉迟娉婷这才款步出了屋。
尉迟娉婷刚走出自己的庭院,便见花凝眸的母亲匆忙地迎面走来。看见尉迟娉婷,花母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来,尚未让人细察便又换上了恭敬的笑。
“呦,世子妃你可算好了,世子让我来催了呢。世子和姨娘已经去了观荷亭,让我来看看你,你也快过去吧。”花母笑道。
“哦”了一声,尉迟娉婷不禁暗想,这个老婆子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她的女儿和世子单独在观荷亭她应该高兴才是,她心里应该巴不得自己不去才对,怎么现在是这副嘴脸。
虽然心下生疑,但是尉迟娉婷还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朝花园走去。
所谓的观荷亭建在花园中一片碧水湖心,是一间木制的小阁楼,夏日在亭中纳凉赏荷最是便利风雅。
尉迟娉婷走至曲桥入口,便见阁中轻纱微浮,隐约能看到里面人影晃动。心想虽然自己不喜欢花凝眸和她的母亲,但今日就看在南宫斐然的面子上不与她们计较,经过昨夜,她和南宫斐然一起在屋顶观星,虽然言语不多,但二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又在无形中增加。
尉迟娉婷提裙步上曲桥,却见一个身着绿缎褙子的窈窕女子迎了过来,正是花凝眸的贴身大丫头玉兰,早间便是她来报的信。
玉兰迎上来便拦住了尉迟娉婷和身后的秀秀,笑着道:“王妃,世子让我来迎您,世子说是今儿难得和你们二位在一起,便一家人好好赏赏荷说说话,就不让丫头们跟着了吧,您看是不是请秀秀姐姐在此稍候?”
尉迟娉婷一愣,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股不舒服来,总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可她随即又觉自己多想,能有什么不对经呢,这对母女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想到这里尉迟娉婷回头冲着秀秀摆手,吩咐道:“你回,不必跟着伺候了。”说罢尉迟娉婷接了秀秀手中的绸布伞顶在头上,遮住火辣辣的阳光便快步朝观荷亭走去。心里还在想,都快进年关了,这太阳还是这么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