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气又恼,若不是那个魏~祯,吟风的伤势又岂重。他忍不住便胡乱骂道:“那个臭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因为她!难道她真的以为一伤则伤,随随便便用了药,便那么容易好了吗?!风,我真是想不通,那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还那么维护她!”
他轻轻一笑,作为一而再伤害她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向她索要早已消逝在多年前那段缠绵不尽的爱,只静静地在暗处看着她便好了。明明身体已经残弱破败,面上勾起和煦的笑容却宛若春日里最明媚一偻阳光,照耀得四周都骤然光亮起来。花信不禁看得痴了,天底下的第一美人,大抵也不如此刻的他,来得明艳照人吧。
然,此际花信并不甚清楚,吟风满身的伤势除了一伤则伤带来的反噬之外,还因为那个身身不离的诅咒,定下契约的龙子,一旦对受保护之人动了情,必遭五脏六腑、千刀万剐之苦。
情,何时断;苦,何时消。这便是太宸宫百年来、铁血不变的规定。
他挥手散去了花信,独独一人久久立在湖畔,形单影只,执箫深思。
广阔偌大的湖中央,那一轮金色的圆月,消褪了光芒。深蓝的苍穹之上,忽然飘摇而下细碎的白雪,宛若天神的眼泪,一曲箫音寂寥凄凉的《凤求凰》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碧湖上空话语着叹惋的离别。曲毕,他伸出惨白的手,纵情让白雪落在掌心,消融一滴泪自右脸颊,滑落……
白雪飘兮轻若絮,生如梦淡若云。
当我走在居宫的小径上,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白雪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他的气韵极为高旷秀逸宛若是太行峻岭不化的冰雪。
他那蛊惑人心冰冷气质,浑然天的灵韵与温婉,乌墨玉白衣胜雪,飘逸得宛若神仙驾临,流转的俊朗秀逸,璨若星辰的美眸佛将天下间从容淡定的神韵都汇聚于此,冷然的气质与腻软的温柔并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当我慢慢念及‘墨吟风’三个字时。心骤然一痛。眼中地泪水直下。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在哭泣、仿佛是真地忘记了、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地人。
是谁又撞碎了一轮海中月
醉梦里长笑歌万阙
是谁又在海上吹那杨柳叶
六月里天涯飞白雪
千人战几番秦淮水飘红夜
莫回百年相思难解
却回为你指间笛声咽
再回看梅花不谢
多少年生死一笑剑歌烈
问天下谁能掌缘生灭
谁又在抬头望漫天青莲雪
谁又在轻声说离别
谁又在轻声说离别……
冷宫依然还是那般寂寥,我踏着冰凉大理石地面缓缓朝内而去。在推开门的一刹那,我微微一怔抹深黑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冰冷地负手而立杀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门外,锦衣华服垂落至地面,宛如一尊无情的雕像。
我低地唤了声他的名字,见并不为所动,便恭谨地敛了敛衣襟,拜下道:“参见陛下。”他始终背对着我,在听至我出口之言后,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并不十分明显,却看在了我的眼里。遥遥相立,僵持甚久,他才头也不回冷冷地吐出二字:“免礼。”
记不得从何时起,我俩便是如此相敬如宾,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夫妇,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是否海誓山盟,到最后皆是无法若平凡伉俪那般,由不得自已。来至雍地已有月余,与他见面说话的次数,却连一次也无。
我自然明白,他是有气在身。因我在烽火夜袭之日以血明鉴与他的决裂,因那之后与公子翌的叛离私逃,便生生将我与他先前的感情,统统抹杀。
他是个残忍而决断之人,又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岂会念及一个毫无出色女子的旧情。
然而今夜,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却是真的令我感到意外。我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裾跨入寝殿,走至他的身侧停下,略微低头候着,静默不言。他终是抬眸冰冷地视了我一眼,绷紧冷酷的面容,深如幽潭的黑眸中闪出犀利冷酷的亮光,若有所思后,他俯下来,单手狠厉地扣住我的锁骨,在我耳畔阴沉危险地一字一字道:“你、去、见、他、了!”
他指间用的力道相当之大,硌得我的骨节咯吱作响,我疼得下意识
下唇,感受着他随着巨大的力道传达而来的愤怒,现满嘴咬出了淋漓的鲜血。他一双凌厉的深色眼眸,扫视了我一眼,瞥见我淌着血的红唇,冷酷无情的黑眸有一瞬间微微失神,随即便放开了手中的指力,径自走到一旁,冷声道:“回答我!”
他竟没有对我自称“寡人”,而是用“我”这个称谓,我一时间微微惊诧,在满室的沉默与静谧过后,我轻轻地说出了:“是。我去见吟风了。”轻声却不卑微的言语散在了风中,宛若一串串清脆的铃铛摇摆碰撞,很快便消逝化去了,似若从未响起过。
他一言不地立在夜色下,黑色的长散在风中飞舞,一袭金线暗纹的华丽深衣,一双深黑色的瞳孔,狭长而忧郁的眼眸,散着淡淡迷人的光晕,唇角孤傲地抿成直线,僵立而不言。唯有眼中猝然更甚的怒意,昭示着他正在听着我的低诉。
今夜的冷宫尚未燃起火炉,四面八方的窗门皆是大开,寒冷的风呼啸着汹涌贯入,撩起他黑色深衣烈烈作响,我冷得不禁打了个抖。纵然与花信离开时,便想明白会是深重罪责,但看着他那样默默迎着冷风而立,仿佛在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