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秦始皇妃>第57章 断琴之断情(上)

高木遮天,灌木丛生,越往内走,撑天的枝叶就越交叠繁茂,光线也愈来愈微弱。晓晴楼别院的最深处,那里清幽静谧,鸟语花香,如同佛堂般圣洁得不知人间烟火,一草一木,肆意生长,如入仙境。楼规规定,无事不可扰,于是此地约有三年未曾有生人踏入,人际罕至。

我抬起头,别院的门匾上依然空无一字,晓晴楼大大小小几处别院,唯有此处有匾无名。据说当匾上写上字时,便是此院主人下出山之时。

直至脚下一抹清泉流过,眼前方才豁然开朗,明亮的光线下一位风华绝代的青年男子正宁静地注视着我微笑,在那里等待我的到来。

他大约二十三四,绝美的容颜上蒙尘着一袭白纱,依稀看得清纱下的姿容若西月美艳、锦绣芳华,一双绝色出尘的美眸水波荡漾,虽是男子如此蒙纱穿戴,亦丝毫不觉突兀,反而觉得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幽迷离。

这名绝代出尘的青年男子,安静地坐于木质轮椅中,一颦一笑皆有忧伤的气息萦绕在周身,眉宇间散发的光华淡而幽静。

如同与他初次相遇那般,他优雅地微笑,示意我过去,淡淡地道了声:“祢祯,你回来了。”这一次,他却是用说的,轻柔而沉静的声音,淡淡的仿若淌过心间的暖流,轮椅中清雅的男子明媚的光华一瞬间绽放开,宛若涅槃凤凰般耀眼,刺得我的眼睛失了明。我结结巴巴的道:“司镜、你……可以、说话了……”

他风华淡然地与我相视一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他本就是那么一个优秀而高雅的男子,却被一身的残疾洗去了历练而高贵的气质,平添了忧伤与沉默的隐忍。他的谈吐均匀缓慢,宛若贵族般的沉然镇定,却与吟风温润如玉、不怒自威不同,他带给人更多的是平易近人的温柔。

我悄然莞尔,昏厥的半年以来,究竟是错过了多少事,七年在外的花信一夜之间风尘仆仆归来,蝶画一念之间便托付了终身,司镜短短时间便疗好喉道的灼伤,太宸宫急召回了九位龙子,那么还会有多少是我还不晓得的事。

“司镜,蔚染的伤势如何了?”没想到此话一出,他风华卓绝的姿容立刻暗沉下来,丝毫看不出唇角还残留下微笑的痕迹。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慌乱地去拉司镜的衣袖,道:“蔚染,他不会是……死了……”那个死字,我咬牙了半天,才吐出了口。

他的袖口被我紧攥得出很多条皱痕,深浅不一,而我的力道却未曾减去半分,可司镜依然面无表情地凝望着莫须有的幻境,他的波光潋琉的美眸,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深深地叹了口气:“祢祯,你便权当是蔚染,已死。”

什么是权当他已死?虽意义不明,然简而言之,便是说蔚染他并未逝去,我重新平复下心境,松开了他的衣袖,缓缓地道:“司镜,你说清楚,蔚染他,发生了什么事?”司镜转过脸来,面对着我,并未多言,只说了一句:“他在屋里,你自个去瞧瞧罢。”

清幽而连绵地琴声。在略微暗沉地房间里传响不绝。我一步一步地走进去。走得不快。但每走一步便变得更加坚定。蔚染并没有大碍。否则怎会安然地弹奏着琴。只是那支曲子地音调未免太过凄凉和忧伤。

屋子四面地窗户都紧闭着。他安静地坐于阴暗里抚琴。从我地角度只能看清他微白地侧脸。在我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打量他后。可以确定他地身子基本上没有任何问题。然而为何司镜又对我提及那么严肃地话题。

我走上前去。就停在他地身前。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我地存在。然他却始终不曾抬起头看我。他比我临行前更瘦了。素来合身地蓝色衣裳显得宽松了许多。单薄地料子下分外突兀地显出嶙峋地骨头。在我看来。那身衣裳完全只是套在了一个骨头架子上。

我内心一痛。低低抽泣了一声。慢慢地蹲下来。伸出手覆盖在了他地手背上。琴声稍歇。他停下了抚琴。却没有更多地举动。我甚至以为以我们曾经确认下地情意。他至少会反手握起了我地手。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深情款款地唱着《关雎》。抑或是将我揽进怀里来一个缠绵不绝地热吻。然而什么也没有。

他太过冷漠绝情。几乎令我误以为我对着地无非是一座没有生命没有感情地雕像。那双冰冷地凝视着我地冰蓝色地眼眸。陌生地仿佛昭示着我们根本就是毫不相干地人一般。我瑟缩地取下了覆在他地手背上地手。我迷惘而失措。甚至不知该以何种身份来面对他。

当我以为他会是我终生托付地男子时。他却以一种冰冷傲然地姿态。立在了我地身前。让我刹那恍惚地以为曾经地身陷难以自拔。仅是我地自作多情。

“蔚染……”我还是开口喊了他的名字,有点犹豫有点害怕,他是否连应允我一声,都不愿意了。他缓缓地动了动干瘪的唇,说话的声音很低,我没有听清,于是他又轻轻地撂了撂手指,示意我坐下。

他不再说话,埋下头,弹指间清澈的琴音又自银白色的弦下挥洒而出,弹得是一曲《广陵散》,亦是当日与蔚染相知时,被我批判的一文不值的曲子,其实这首曲子恢宏大气,我贬低之意并不在曲,而在奏者。

如今他的琴艺已打破了无心的境界,历经了沉静的洗练,更上了一层高阁,真正的将《广陵散》的意境淋漓再现了,天下之大,琴艺比蔚染胜者,估计是没有的。只令我困惑不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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