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已经是三天之后,冬日里飘着小雪,把二人在慧心派居住的小院里蒙上了一层白,像是上了一层清新淡雅的妆。
蓝止扶着卧房门外的树,低头站着不语。
这几天,简锵做一阵就给他疗一阵伤,把他修补完毕之后再一次全力投入使用,这样往往返返好几次,竟然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在外人眼里,简锵已经对他疼爱到了极点,万事都言听计从,若他还有不满足,简直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是其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也不是在抱怨,也明白简锵一直在忍耐,包括做的时候,简锵也心疼得很,时不时安稳抚慰。但是男主如此充沛、至今还未能显示出上限的精力,实在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的确没有一个倾诉对象,而且,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会同情他。
“师兄好点了么?”简锵从卧室走出来,温声笑着从背后给他披上一件天蓝色的斗篷。
“……嗯。”蓝止低着头身体僵硬。
简锵沉默一会儿,替他把斗篷系好,声音轻柔:“以后我忍忍。”
蓝止把泪吞进肚子里:“……不必。一直憋着也不好。”
男主你不用装了。你那点心思劳资明白。
“真的么?”简锵的心情突然变好,揽着他的腰小声腻歪,“师兄今天想做什么?我们去山下逛逛?”
逛个屁。一大堆事情还在等着处理,劳资为了抚慰你才先同你厮混了三天,出来之后自然是处理事情。你以为谁都像你的命那么好,随时有劳资跟在你身边替你擦屁股,连升阶这种男主份内之事也要劳资替你操心。
劳资不献身,你竟然还不升阶。算你狠。
“师兄想做什么?”简锵满含期待,“只要是同师兄一起做事情,那就做什么都好——”
“先去探望父亲。”蓝止打断他的话。
打住。留着那些肉麻话晚上再说吧,上次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这些的时候,自己昏昏欲睡,堪比催眠曲。
“嗯。”简锵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男主你的骨头呢?你的力气呢?今早在床上怎么不见你这副柔弱的样子?
蓝止推开他,一行往院门外走去,简锵连忙咬着指头跟上。把师兄摁在床上做了三天,自己的便宜赚大了,也把师兄做毛了,现在他必须要一路柔弱下去,才能博取同情,好好给他顺毛。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有个大坏蛋出现欺负自己一阵,狠一点无所谓,这样师兄便又会心疼他。只要他一被人欺负,师兄就会挺身而出,救了他之后还给他甜头吃,就怕他难过。
所谓先苦后甜,这个道理简锵明白得很。
二人来到蓝天修的房间外面,还未走到门口,就远远地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暴怒的声音:“这个不孝子!他故意让我那么丢脸,就是为了放那个简什么出来,你还叫我原谅他!那简什么也不是个好东西!”
简什么默默听着,轻轻拉着蓝止的衣袖。自己被人侮辱了,不知道师兄可不可以抚慰他?
蓝止摸着他的手:“他在骂我,没在骂你。”
“……嗯。”
要是别人敢骂蓝止,那人会有什么下场自然是不必说的。但是现在骂蓝止的是他父亲,简锵就什么也不能做了。
蓝止思虑一下,仍然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儿子求见父亲。”
“滚!”里面传来愤怒的声音。
“是。”蓝止赶紧答应,拉拉简锵的衣袖,“我们该走了。”
简锵有些无语:“这就走?”父母不都是嘴上说叫你滚,心里却希望你留下来赔礼道歉哄他们的么?
蓝止拉着他飞也似的跑了。他自然明白蓝天修怒气勃发的心思,但是现在他有诸多事情要处理,实在没时间花太多时间在他身上。他现在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落下“和简什么厮混三天却不来看父亲”的罪名,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解决这里的事情也不迟。
况且,谁喜欢叫人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就为了出气?
他不就是想要面子么?将来给足他面子!叫他心甘情愿收下这个叫简什么的女婿!
二人一路走,又听到房间里蓝天修震怒的声音:“你看到没有?叫他滚他还真走!这算什么诚意!”
蓝止头皮发麻。蓝天修这里他早已经有了打算,也和蓝夫人蓝馨商议好了。所以,直到一切准备完毕之前,他都不会再来见蓝天修,专心帮着简锵升阶升品。
两人又一起去拜见了慧心派的掌门和几位长老。他们潜入慧心派灵源在先,拯救北部大陆在后,可谓功已抵过,但还是有些嫌隙,好在静心长老与蓝止早有渊源,气氛缓和不少,说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有说有笑起来。
秦宁玉在一旁站着,寂静无声。
拜见了慧心掌门出来,简锵问:“现在去哪里?”
“叫上掌柜的、墨离、白景和灰影,我们去地牢看看轩辕进。”
“嗯。”
兜兜转转来在地牢,那里早已经人满为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和湿汗味。牢里的人一看到他们几人进来,叫骂的、哭泣的、沉默的、嘶吼的和求饶的比比皆是,有人把手抵在结界上拼命撕扯,将皮肤揉破了也毫不在意。
掌柜的胸中充满义愤,想去在每个人身上踢两脚,到了跟前却被众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敢行动,挥舞着拳头叫嚣了几声作罢。
蓝止心道:成王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