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实不知做过什么让乌拉那拉格格误会的事儿。”梁太医满脸苦涩的叫屈道。
“那你为何不让身边药童去给福晋、或者给本王报个信儿呢!”四爷继续问道。
“飘雪苑为内院所在,微臣身边跟随的药童虽然还未蓄须,却到底是成年男子,怎么好随意走动,更何况这飘雪苑的院门,早早就落锁了,微臣人微言轻,怎么说动让守门仆妇为微臣一小小太医开门放行,而且微臣也没有想到乌拉那拉格格会忌惮微臣到如此境地,竟然连问都没有问过微臣一声,便直接命人用烈酒替小格格擦拭身体降温,不然微臣就算拼得这条性命不要,也不许这种草菅人命的行径在微臣的眼前发生。”梁太医镇定答道,这是他发现乌拉那拉媚儿用烈酒替小格格擦拭身体以后,又不肯尽快替小格格洗去身上残存烈酒,让他这位太医上前看诊时,便想出来的辩解之词,其中条理清晰,且毫无破绽,他不信如此,四爷还会迁怒到他这个在廊下被罚跪近两个时辰的倒霉太医。
“梁太医所言,可有不实之处?”四爷强忍怒气,扭头对着小格格的其中一位奶嬷嬷赵氏问道,这个赵氏就是从傍晚就一直在乌拉那拉媚儿房里伺候小格格的证人。
奶嬷嬷赵氏闻言,浑身一颤,噗通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原地。
瞧见奶嬷嬷赵氏这般惊慌无措的反应,四爷哪里还不明白梁太医的所言所诉,皆是事实,他有些无语地扶额,却也没有忘记让梁太医起身,示意他继续去照顾小格格,而四爷自个儿,则冷着一张脸,沉声质问着奶嬷嬷赵氏为何不阻止乌拉那拉媚儿近乎胡闹的做法。
奶嬷嬷赵氏亦是满脸无辜和无奈,乌拉那拉媚儿那劲劲儿的劲儿上来,谁能劝住。
她和春喜二人不是没有阻拦过乌拉那拉媚儿,也曾劝乌拉那拉媚儿让太医看过这种民间老百姓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土方子是否可信,不过乌拉那拉媚儿连春喜这个近身侍婢都打了两个耳光,她哪里还敢死命拦着,内务府将她推荐进四爷府里来做奶嬷嬷,她还指望着能趁机一直留在四爷府里呢,还指望着做小格格出嫁后的管事嬷嬷呢,她怎么可能激怒乌拉那拉媚儿,激怒这位飘雪苑的女主人。
当然,现在这种时候,这种心里的小算盘就不好直接告诉四爷了,好在四爷也没有想要追究她这个不能阻拦乌拉那拉媚儿胡闹的奶嬷嬷,只是摆摆手,便让她下去了,赵氏迈步走出房门,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她之所以敢站在梁太医的一边儿,证明梁太医所言不虚,也是她已经从梁太医所言之中猜出小格格的根骨有损,以后就是个一股风就可能会丢了小命的病秧子,不然她还是会想办法替乌拉那拉媚儿遮掩几句的,总不能让梁太医轻而易举就将所有黑锅都甩到乌拉那拉媚儿的身上。
“乌拉那拉格格亲自抚育格格就已经是逾制,这次又闹出这样的笑话来,以后还是让小格格跟着奶嬷嬷们吧。”房间里,仅剩下尔芙和四爷、以及梁太医和诗兰等人后,四爷终于说出了对乌拉那拉媚儿的处置办法,禁足半月,抄经十卷,并罚月例半年,另将小格格移居旁边院落,不准乌拉那拉媚儿这个蠢女人再在小格格身上指手画脚,这惩罚不能说不重,却也比尔芙想象得要轻了许多。
不管乌拉那拉媚儿的本意是好是坏,她差点要了小格格这条性命是真,但是四爷却能够放乌拉那拉媚儿一马,还得说是得亏了她之前在四爷跟前刷足了慈母光环的效果,不然乌拉那拉媚儿就是个被送去家庙清修终生的下场。
“劳烦梁太医多用心照顾着吧。”四爷带着几分疲倦的站起身来,拍着梁太医的肩膀,诚恳拜托道,他知道梁太医是整个太医院里最擅长儿科一道的太医,如果连梁太医都保不住小格格这条性命,那么太医院的太医和御医都保不住了,也许其他太医手里有可能有其他秘方,但是四爷也不愿意多做期盼了,他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脸上藏都藏不住的怜悯之色。
当然,四爷也没有让人去将进宫请御医过来替小格格看诊的人拦回来,他心里隐隐期盼着,兴许那些伺候圣体康健的御医,手里有什么密不外传的秘方能够救了小格格,没有任何一位父母是舍得放任子女病着不管的,也没有任何一位父母舍得孩子顶着痴傻呆儿的名头过完一生,即便这个父亲是心坚如石的四爷。
“懒得回前院了,爷去正院休息了,有消息就尽快打发人过来回禀。”走到院里,四爷示意苏培盛将手里拎着的灯笼交到诗兰的手里,轻声吩咐道。
说完,他就扶着尔芙往外走去,径直奔着正院去了。
走在宁静昏暗的小路上,四爷扶着尔芙胳膊的大手越攥越紧,眉头也是越蹙越紧,虽然他明知道这件事怪不到尔芙头上,他也不信乌拉那拉媚儿那些如同疯狗似的逮谁咬谁的疯话,但是他心里还是想问问,问问尔芙是否会觉得小格格拦了小七的路,他知道他这些日子对小格格的过分在意,让府里各院的女人都有些嫉妒,这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乌拉那拉媚儿自寻死路的做法拍手称快,可是他却不希望这些人里有尔芙在,他希望他看重的尔芙一直是那个心性纯善的好姑娘。
不过越是看重,他就越是会患得患失,比如此时。
正在四爷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尔芙有些微凉的小手覆盖在了四爷抓着自个儿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