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这样了,哪里能这么没规矩。”尔芙也知道四爷来往西小院不让太监通传是早有先例的,之前她觉得这样是一种很亲近的表现,也喜欢和四爷这样没规没矩的胡闹,现在她总是偷偷摸摸地点算小金库,却觉得是不方便极了,可是她又管不到四爷身边的人那里,也就只能提醒瑶琴她们多多提个醒了。
瑶琴二人,又是一个对视,齐齐应声称是。
尔芙瞧着外面越来越高的太阳,再想她若是这会儿说继续去睡回笼觉,显然是有些不现实了,反而让旁人瞧出端倪,便让瑶琴将床铺整理铺好,领着丫儿就直接往院子里走去。
不会留在这里太久了,她觉得空气都多了一丝自由。
阳光暖暖的洒在她的肩膀、头顶,听着树梢头隐隐的蝉鸣声,她一时忘记了那些烦恼忧愁,扭头看了眼站在身侧的丫儿,玩心乍起的命人叫了小七过来,母女二人就这样携手而行,进了花园里去赏花了,同时她还让小生子准备了好些瓜果点心,又命赵德柱在花园靠近西小院的一角栓了吊床,打算和小七来一个幕天席地的午间小憩。
往往,开心的时光,总是会过去的特别快。
就在尔芙和小七站在一丛开得正艳的海棠花前,等着瑶琴取来剪子,打算摘取几支妆点房间的时候,大李氏穿着一袭淡青色绣素雅纹路的旗装,身段纤瘦如纸片人似的出现在了她和小七的身边。
大李氏满是暮气的打扮,让她苍老了不少,丧子的打击,也让她的鬓边多了几丝银发,虽然尔芙看得出来,大李氏已经让人很小心地隐藏这些银发,又可以地簪戴了点翠的花簪做遮掩,却仍然有丝丝缕缕的露了出来。
她单手搭在身旁婢女的手腕上,嘴角噙着一缕浅笑的停在尔芙身侧两三步远的位置,瞄了眼与尔芙同站在一块的尔芙,淡声说道:“瓜尔佳妹妹多日不见,瞧着心情好了许多。”
尔芙本就不耐烦应付大李氏这些四爷府中拈酸吃醋的女人,如今又已经打定主意离开,更没有搭理她的理由,想着大李氏自讨没趣就会离开,只当没瞧见大李氏似的继续和小七说话,却不想大李氏反其道行之,不但没有离开,反倒舔着脸,走近了她的身侧,一边很是亲昵地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将一朵嫩生生的海棠花簪在她的鬓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一边抬手抚摸着小七梳着小两把头的发髻上,簪着的平安纹素银簪子,笑着说道:“瓜尔佳妹妹,你这是和姐姐生分了,可是还在怪姐姐没有救下庄子上的那些可怜人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姐姐与我都是凡人一个罢了,又能救得了谁呢!
我听丫头们说,姐姐这些日子不是一直都留在院子里,为弘昀那可怜的孩子诵经祈福的,怎么会这般有闲情逸致地来花园里遛弯了。”尔芙实在是不愿意去看李氏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李氏那笑容是在嘲笑她做滥好人,却连她可怜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一般,忙略有些戒备将小七拉到了身后,对着李氏屈了屈膝,故作不经意地撇了撇嘴,轻声说道。
李氏自问打嘴仗就没输过旁人,不过她这次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和尔芙说几句闲话,刺激刺激尔芙那么简单的,她是没了儿子不假,但是她早就想开了,一直窝在院子里为弘昀诵经念佛是真,却也不过就是图个心安和做做样子罢了,并没有多少伤心的成分在其中,此时见尔芙提起,她也能做到轻轻一笑就过去。
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现在,这府里不单单就嫡福晋的弘晖一个嫡出的大阿哥在,那吴氏和钮祜禄氏所出的小阿哥,仍然还是襁褓中的幼儿,若是早早接到身边养起来,那和亲生的小阿哥,亦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她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吴氏所出的小阿哥就养在她院子里,要是尔芙反映过味来,想要从她这里要了吴氏所出的小阿哥养在膝下,她可不认为她能争得过尔芙,所以她必须趁着尔芙现在还沉浸在丧子的伤痛中,早早安排下后手才是。
她之前特地让府里那些个喜欢传闲话的婢仆,传出尔芙借子谋夺嫡福晋之位的荒诞言论,为的就是想要让四爷厌弃尔芙,却不想传言都已经满天飞,四爷似乎也没有疑心上尔芙,哪怕是尔芙对四爷没个好脸色,四爷亦是惦记着尔芙,大把好东西的送进了西小院,更是大白天的就不在前院处理公务的往西小院跑……
既然光靠传言伤不到尔芙在四爷心目中的地位,她只能亲自出面了,正巧她听身边宫女说起尔芙领着小七来了花园里遛弯,她便急急地赶了过来,果然如愿在这丛长得格外艳丽的海棠花旁边就找到了尔芙和小七一行人。
她故意阴阳怪气的挑起尔芙心底的不痛快,为的就是尔芙能接下话茬,诱出她想要的那句话罢了。
果然,尔芙果然上钩了。
她就是要让尔芙这个在盛京当面下她脸面的女人,满肚子道理都说不出来,她知道四爷担心尔芙会知晓府里的那些传言伤心,所以安排了不少人守在西小院周围,想来尔芙还不知道府里对自己个儿的非议,亦是不知道身边有四爷安排的暗卫在,所以李氏闻言,故意憋出了眼泪,又强做坚强隐忍地忍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颤抖着手指,指着尔芙,连连深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