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嬷嬷闻言,更显忐忑,她虽说没有贪小便宜的习惯,但是针线房里的那些边角碎料,她也没少往家里头划拉。
毕竟各院主子穿的料子都是些个金贵的玩意儿,就算是边角碎料拼对好了,那做出来的衣裳,也绝对比普通布料做出来的衣裳,显得更加贵重些,而且有时候这个边角碎料的范围,并不是太好界定,成匹的提花贡缎做了一身衣裳、鞋袜,那剩下的料子,拿出去变卖,也足够换上两匹寻常的缎子给自家几口人做上一身衣裳了,她以前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现在被尔芙这么一提醒,她这么可能不心虚呢,她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哆嗦着,恭声答道:“这些事情,奴婢都明白,奴婢定会管好针线房这一摊事情,不让侧福晋为此烦心。”但是害怕归害怕,该说的漂亮话,还是要说的,她也只希望侧福晋不能发现这里面的那点花活了。
只是她希望的事情,注定不能成真了。
虽说尔芙不曾亲自打理在外置办的那些个产业,不过该明白的套路,她还是都特地了解过的,尤其是她还曾经亲自给四爷、小七他们做过亲子装,自是明白一匹料子能裁剪出来多少件衣裳的,不过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想要深究,她扶额瞧着跪在地上的闵嬷嬷,浅浅一笑,轻声说道:“我今个儿给闵嬷嬷一个保证,已经过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只希望以后,你能明白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不要再背着我做出让我太过为难的事情。”
“奴婢晓得,奴婢定然不敢再犯。”有了尔芙这句话,闵嬷嬷松了口气,她也并非是非要贪墨这点好处,这次能保住手头的差事,她绝对不会再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动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毕竟她可是早就听说西小院这位侧福晋是个很大方的主子,在西小院当差的宫婢,不论级,只要是到岁数出府的,这位侧福晋都送上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和添妆,而且那些个出嫁的婢仆,每每来府里头请安的时候,这位侧福晋打赏的时候,也从来不小气,便如今个儿给她和针线房那些绣娘的打赏一般,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好玩意儿。
她相信有瓜尔佳氏管着针线上,她也更好管针线上的绣娘。
“既然你明白了就好,我也就不多废话了。”说着话,尔芙就给自己这次对话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她笑着让丫儿扶起了闵嬷嬷,边说边往外走去,手里头还拿着丫儿从杂物房里找出来的一些边角碎料,这些都是给府里头宫婢裁剪新衣剩下的,是她打算给丰台庄子上的无涯学堂送去的,让专门教授那些庄户人家女孩子学做针线活用的消耗样,只要那边的绣娘觉得这些边角碎料能用,她就准备给四爷府增加一个创收项目,将这些个边角碎料卖给院,换上点散碎银子。
“主子,这些边角碎料就算是有很多,也不值钱,就算是南城那边的针线铺子都不收的,您又何必在意这点玩意儿呢!”扶着尔芙出了针线房的丫儿,略显嫌弃地瞧着尔芙手里头拎着的一小包半角碎料,轻声说道。
“开源节流,这些东西是不值钱,但是能不能换些钱?
那肯定是能换钱的,至于能换多少钱,就说我手里头这点碎布头,要是卖给那些专门做鞋买的铺子去,起码够普通百姓人家一两天的菜钱儿。
放在咱们府里,这些个零碎银子,虽说不算什么,但是给针线房添些灯油、火烛是足够的,能省一点就是一点,等你以后成家过日子,你就明白勤俭持家的珍贵了。”尔芙笑着扬了扬手里头的这些碎布头,柔声解释道。
她能明白丫儿不理解的原因,古代的贫富差距,远比现代人想象得更大,如尔芙这般生活在官宦人家、出身权贵的闺阁小姐,很多都是不懂生活艰辛的,她们的一件衣裳、一枝珠花,可能就够普通百姓人家嚼用一整年了,更甭提四爷这种就是皇子龙孙的皇室子孙了,这也是为什么内务府的包衣奴才,明明做得是伺候人的活计,却个个都富得流油的原因。
外面一钱银子就能买上几百个鸡蛋,卖到宫里头,那就立马就提价几百倍,这一日宫里消耗的各种食材,哪里能用千百来形容,这其中各层管事的分摊下来,绝对是一笔让很多人乍舌的利益,现如今的内务府还不过才刚刚见到些贪腐的苗头,她虽然插手不到内务府采买的这摊,却不妨碍她先拿四爷府这摊事练手,等到四爷登基的那天,她也有能力将内务府那些个贪婪的蛀虫都清剿一空,让他们能收敛起心底的贪婪,让不可控变成可控,让那些个想要贪银子的蛀虫有所收敛,也免得四爷被史评说刻薄寡恩、吏治严苛,这般想着,尔芙解释起来就更加用心了,毕竟现在跟在她身边的婢仆,早晚都有独当一面的一天。
关于尔芙这边的动静,自是瞒不过府里头的其他女眷。
府里头的两位李侧福晋听着尔芙连针线房里的那点边角碎料都要收集起来换银子,一面嘲笑她眼皮子浅,和府里头伺候的奴才争那点小钱儿,一面将大厨房的账册拿到了跟前儿,细细翻看着,想着也要做出点什么事来给四爷看看,免得好事都让尔芙捡去。
只是不同于尔芙的来历,不论是李荷茱,还是李氏,她们都不曾真正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