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哲出现在碎月轩门口的时候顾云曦只觉得有几分诧异,自从她去见了赵湘澜之后已经在顾府之中静静的待了两日,朝堂之上变故颇多,可都与她无关了,周遭的一切平静的甚至有些诡异,她几乎觉得那夜在云澜宫之中所察只是自己的错觉。
孙哲待她的态度还如往常那般恭敬,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的正厅来,俯身道,“顾姑娘,皇上让我来接您进宫。”
顾云曦午睡刚起,面色之上还带着几分惫懒,“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孙哲摸摸鼻子,“这个属下可是不敢问的,皇上这两日身子不太好,今天在和新上任的几位尚书大人议事,几国使者都快要到了,皇上这阵子有的忙了。”
顾云曦眉心微蹙,想了想还是转身进屋换了一身素色棉袍,孙哲看到顾云曦那身衣裳嘴角一抽,转而跟着顾云曦出了碎月轩的院门,顾府之中的下人们待顾云曦较此前更为恭顺,此刻见她来了俱是安静的垂着头立在道旁,顾云曦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半分波动也无,刚走出内院顾云曦便看到顾城脚步匆匆的向静心斋方向而去,她心底闪过一丝不安,当即沉下眼眸走出府去。
高大华贵的宫车招摇的停在顾府门前,顾云曦眸色深幽的独自上了马车,心中却是一片沉郁,马车滚滚而动,顺着长长的荣华道向着宣武门而去,顾云曦倚在车里,下意识的拿出那绣着云纹的锦袋细细摩擦,袋子里面装着一物,顾云曦的手一握便现出方方正正的棱角,经过喧闹的集市,没多时宣武门便近在咫尺。
毫无阻挡的进了宫门,马车顺着悠长的宫道直往含光宫的方向而去,顾云曦掀开车帘打量着这白日天光之下的大燕宫,金碧辉煌的宫阁飞檐却丝毫落不进她漆黑的眸子里,不多时,马车堪堪停在了含光宫宫门之前。
下的马车来,含光宫之外正站着两道身影,顾云曦看过去,俨然是夜七和肖扬!
现如今的夜七已经是禁军统领,肖扬自从几日之前随她回来之后亦是官升一级居羽林军统领,此刻站在宫外显然是在等什么人,二人看到是她来了俱是对着微微颔首,顾云曦现如今无品无阶,反而应该对他二人行礼才是。
微微一福,二人都侧身让了开去,孙哲走到顾云曦身边,“姑娘请随我来。”
顾云曦跟在孙哲身后往含光宫之内走,刚走到前殿门口便听见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孙哲的步伐略快了些,顾云曦眉头一挑静静的跟在孙哲身后。
“这件事不必再议,京中人马也不必大变,震北军接手镇南军,镇南军从郯城撤到南边去,北境少了玖丹,至少能安稳个十年,现如今我们要注意的根本不是北境,东南的寒原之上部族亦是众多,自从洛萧回去之后,南越边境的防守更为强盛,那些……咳咳……蛮人竟然敢集结兵力往我东南边境而来,这个冬天,大燕必然不好过……咳咳……”
“皇上言之有理,如果苏逻一族和南越一同作乱,燕地势必难以应付,我们不妨早作防范。”
顾云曦静立在门口,前殿之中传出两个人的说话声音,一个是公孙墨,另一个她却是不认识的,孙哲在廊下站了良久,似乎是听不得公孙墨一阵阵的咳嗽,终于抬步走了进去,“皇上,顾姑娘来了。”
孙哲话音落下,顾云曦只听到公孙墨又道,“此事就先如此议下,京中事物先让夜七带你熟悉一番,明日里再来吧。”
“秦征遵命。”
顾云曦眉头一挑,脚步声传来,她只看到一身黑袍的男子身形挺拔的从前殿之内走了出来,男子的长相算不得俊美却极有威仪,他的墨法如练,十分干净利落的绾在了脑后,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北境苦寒之地待的久了使得皮肤略带几分白,一双眸子虽然不大却极其有神,带着常年在军营之中侵染而来的森森暗芒,四目相对之时,秦征低下眸子与顾云曦擦肩而过。
“进来吧。”
公孙墨这一语自当是给顾云曦说的,顾云曦抬步进的门去,“臣女顾云曦拜见皇上。”
公孙墨一身明黄常服如常的挥挥手,却是连声咳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旁里的近身太监徐福捧上一碗药递给公孙墨,“皇上,快喝了吧。”
公孙墨面色微微带着几分苍白,眼下还围着一层黑色暗影,他抬手挥开那碗药,看向顾云曦,“你随我来。”
孙哲站在一边忽而将祈求的眸光落在了顾云曦的身上,顾云曦嘴角微抿,“皇上当以龙体为重,即便有什么事先喝了药也不迟。”
公孙墨起身的动作一顿,看了顾云曦一眼转身将徐福手上的药碗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殿内侍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俱是将亮亮的眸光落在了顾云曦的身上,公孙墨转身走向内殿,顾云曦掩下眸子抬脚跟了上去。
顾云曦从未进来过含光宫的内殿,此刻进去目之所及却并非她想象之中的那样华贵奢靡,又忍不住的轻咳了数声,公孙墨走到桌案旁侧将一本折子拿出来转身递给了顾云曦,“看看。”
殿内的侍从早已退下,只有徐福和孙哲守在内殿入口之处,顾云曦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上公孙墨不容拒绝的眸子却还是抬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瞧,顾云曦眸光微变,“这是——”
公孙墨转身落座在内殿软榻之上,“南越皇帝年事已高,早前病重也有几分是真的,现如今的南越自然是洛萧做主,自洛萧回国之后南越便有许多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