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国姓夏侯,其先祖乃是周始帝时期的第一fēng_liú王爷夏侯胥,传闻当年夏侯胥选择封地的时候本可选择楚地,大梁,大燕等繁华易治之地,可是他偏偏就选择了彼时还是不毛之地的东齐,别的不为,只为了东齐紧邻东海,这位fēng_liú王爷为情所伤准备一个人出海流浪,后来夏侯胥果然出海去了,且一走便再没有回来,东齐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走之前也未留下只言片语,以至于东齐在之后选择皇位继承人的时候经历了颇为声势浩大的几场内乱,后来还是因为周始帝亲自发兵干涉这才定了东齐诸侯王。
时间流逝,几百年之后的东齐已经从不毛之地变作了海河运输发达且兵甲雄壮的一代强国,可再如何的强大,东齐依旧不曾改变其内乱频发的命运。
“那时候我刚从大燕逃走,父亲的事情闹出来的动荡颇大,连带着大燕境内我所知道的所有亲族全部都被牵连,父亲身边的护卫送我到了东齐来,只因为我有一方远方表亲在这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你母后。”
“我那表亲在东齐定居,几代发展下来已经是东都的豪门望族,你母后出身东都第一世家,我见到她的时候她你父皇刚刚下了圣旨选她为后,我那时候是外族人,孤零零的没身份没地位,迫于表亲家中的安排常常要去和东都的贵族小姐们玩耍,你母后那时候身份已定,在东都的豪门小姐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有她待我好。”
“你母后喜欢听琴,知道我的琴艺好之后便于我成了知己,我们度过了差不多快一年的闺中好友的日子,后来你母后进了宫,你父皇对你母后宠爱有加,整个后宫独独你母后一人,没过多久你母后就有了你。”
洛青衣的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段让她难忘却又残忍的时光,定了定神,她微微一笑,“你母后怀你的时候一直吐个不停,你父皇遍寻灵药来治她,偏偏就是一直治不好,后来你父皇知道了我,常常接我进宫给你母后弹琴,那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你父皇——”
洛青衣一笑,“夏侯家的人大都体质较弱,你父皇虽然长得气宇轩昂,但是身子一直在用药,那一年的夏天,你父皇病情加重,朝堂之上渐渐的有流言蜚语流传出来,都说你父皇将会不久于人世,当时太医诊出来说你母后怀着的是一个死胎,朝中顿时一片立储之声,你母后不相信,坚决不肯吃太医开出来的打掉死胎的药,也幸好她坚持了,后来你父皇的病情真的加重,不过才刚刚二十出头啊,就是身子弱也不至于那般——”
“是谁?”
一直坐在窗棂之下未说话的人开了口一问,洛青衣恍惚的一笑,“是你父皇的一个哥哥,并非嫡出的哥哥,你父皇的病很重,已经无力与朝政,却还是用了所有的力量维持等到你母后生产,也就是在你刚刚生下来三天,那个王爷发动兵变,你母后找了个婴儿替了你,辗转之下把你送到了我这里。”
“我那表亲家中知道了风吹草动,坚决不准我和你母后牵扯上关系,我没听,果然不出两日便有官兵来我表亲家中拿人,后来我逃了出去,一月之后东齐变了天,你父皇病死,你母后因为难产血崩而死,那王爷为你父皇母后举行国葬,送到了皇陵之中,再然后,他就登上了皇位。”
洛青衣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久久才平复了心绪,“东齐留不下去,我更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这时候已经过了三年,我父亲的事情在大燕已经淡了,那里毕竟也是我的故土,最终我还是决定回去,我手中握着父亲在千骑军旧部的人脉,可是我不确定那些人的忠诚,也没有力量去报仇雪恨,那时候我念着你母后的嘱托,只想将你好好养大,后来,我就用那些人脉关系和那时候还不是丞相的顾中正做了个交易。”
微微一叹,不过一瞬,对于洛青衣而言却又像经过了一场沧桑变幻,“此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曦,我说过的,你生来高贵,‘顾’这个姓氏根本就不配你,你该姓夏侯,东齐才是你的家。”
洛青衣的眸光切切的落在夏侯云曦的身上,“皇上救我回来的时候问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真相才好,那时候我根本不确定,你和德王……不,你和燕皇之间,我只怕坏了你的打算,便不曾说什么,我也知道你着急,可皇上说他自有办法。”
夏侯云曦坐在窗棂之下的八步罗汉榻之上听得出神,心中却是浮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短短的二十年内,这东齐竟然经历过三次内乱,她一直以来敬重且敬仰的白凤先生竟然是传说中东齐醉心于星象之术不问朝政的昏庸皇帝夏侯非白,彼时夏侯非白的父亲和她的生父夏侯蕴乃是表亲兄弟,后来夏侯非白的父亲起兵勤王,没多久又把王位夺了回来。
勤王?江山王位,皇权名利,所谓不过一个‘私’,夏侯云曦眸子里闪过几分沉暗的幽光,如果不是现如今的夏侯非白执意找回她,她几乎就要认为他的父亲也是狼子野心的犯上作乱之人,微微沉默一瞬,夏侯云曦对于这段陌生的往事并没有那样深刻的感触。
大半年不见,洛青衣面上的皱纹又多了几分,虽然身上穿着的乃是东齐最为华贵富丽的衣裳,可总归是美人迟暮,夏侯云曦身形微动的枕在她的腿上,眸光之中有几分迷蒙,“娘亲,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当这东齐的公主?”
洛青衣摸摸她的脸,眸光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