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动,夏侯云曦脚下的步伐越发沉重,即便萧玉楼不能成为主角,以她的性子也不会不求回报的真真正正的去做一个辅臣的角色,西凉此次因为兵器铸造的问题损失惨重,可西凉国内安然,她面色也没有太重的戚戚之色,再加上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夏侯云曦眸光一亮,她几乎都能确定,萧玉楼绝没有独自称霸的心!
可随即夏侯云曦的眸光再次暗了下来,她既然要以辅助的角色出现,那她也必定会选择一条能够得到最多的路,权力,地位,这些她十多年苦心经营的东西她绝不会一朝弃之,不管在哪里,一个习惯了被人仰望的人都不会给自己让别人俯视的机会,那么在大楚,什么样的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身份才最是高高在上,夏侯云曦想着,拳头已经渐渐的收紧——
夏侯云曦回到长乐宫的时候万俟宸已经从保和殿回来,看到她微微沉暗的面色,万俟宸从桌案之后走出来迎了过来,“如何,可是父皇那里不好?”
夏侯云曦摇头,“没有大碍,阿卓正准备换新药,会一副比一副好的。”
万俟宸皱着眉看了看她,“你的脸色有些不好。”
夏侯云曦心中郁郁,想了想还是坦然的看向了他,“在大楚,除了皇帝以外,还有什么样的位置最高?”
万俟宸眉心一皱,略带促狭的揽住她的肩头向着南窗之下的八步罗汉榻走去,“要说在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自然是皇后了——”
夏侯云曦的步伐一顿,拢在袖子里的手更紧了两分,万俟宸诧异的转过头来,便看到夏侯云曦的面色更沉了两分,“怎么了?”
夏侯云曦深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将心中不合时宜的猜测甩走,“无事。”
万俟宸眉心皱起,看着她的眸光略带凝重,“蓝儿,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夏侯云曦喉间一凝,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却是转了眸子道,“裕王之事虽然已经落定,可是还有几处疑虑还未曾解决,现如今虽然你回来了,可是难保宫中和朝堂上再不出现状况,一则是皇上的药被人动过手脚,虽然有嫌疑的宫人都被解决了,可是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裕王还是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二来是那裕王联络的几方氏族并非楚国大族,凭借他们的力量哪能有这番波澜,只怕还有些深层的人我们不知道的,再来,你去南越的事情虽然被传了出来,可是去的是哪一军,驻地在何处,中军大帐又在哪里,你们练兵的作息如何安排,军中守卫森严竟然还被刺客得逞可见这些刺客一点也不简单,虽然这几件事条条状状都和裕王有关,可以自然没有这么简单的,弄清楚了,我们也好心安。”
万俟宸眉心微蹙,微微沉吟一瞬道,“姬无垠现在在何处?”
夏侯云曦眸色一深,“这些日子每每都有人送消息来,看到朝堂上不太平,他躲出去了,听说最近长安附近的几城都有他的身影,我此前还觉得楚国朝堂上的事只怕和他有关,可是看到南越对云宋后门大开之时他们竟然连半分异动都没有,我又才打消了这般的念头。”
这一点万俟宸是知道的,他当日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便是想试一试云宋,但凡云宋有那么一点点的野心,在能微动兵力便能置南越于死地的时候绝不会一点儿动静也无,凭着这个,他已是对姬无垠没那般的警戒了。
“大哥和阿玉正在为此事调查,一有消息便会来告诉与我,你且安心,父皇倒是着急让我着眼与中原,这一次四方将军都汇集在了长安,既是述职,也要做新的安排和打算,将来我若有所动作,他们几个自然是要随我走的。”
万俟宸说完,夏侯云曦说起吴亚给她的消息来,“先生已经回了九重阁,我想着你自是要礼贤下士的,何况先生又非一般智士,我若说了什么话倒显得你不诚心,你们既有此前的缘分,如何请先生出山,你想必有了章程。”
窗外的雨丝又落了下来,窗户开着便有几分湿气飘了进来,万俟宸替她紧了紧衣衫,轻声开口,“蓝儿,若要举旗,我们至少要占一个名正言顺,先生高士,若出山落得个让天下人口诛笔伐的结果自是不好。”
夏侯云曦眉头微抬,心中几动,忽然走到书架之前拿出一本厚厚的古籍来,“前些日子你不在的时候我随意的翻了翻《周志》,当时也为这个问题心念一动,我想着,楚国既然有了那传国玉玺和传世九鼎,何不效仿周始帝,问神祭天,君权神授,向天下人昭告这象征天下共主的传世之宝已为大楚所有,这样,楚国受命于天,便有了名正言顺讨伐其余诸侯国的权力!”
夏侯云曦一边说一边将那《周志》翻了开来,待翻到《周志·始帝篇》记述周始帝祭天问神页的时候,却看到页面之上已被人折上了几处印子,她不由得看向万俟宸,这屋子里能动这些藏本的只有他们二人,她没有折书的习惯,那就一定是他了!
见夏侯云曦眼底有懊恼的神色闪过,万俟宸眼底亮起火星一簇,他唇角弯弯的笑起来,一把将夏侯云曦揽入怀中,抵着她的额头语声切切,“问神祭天,蓝儿,父皇重病在身,既要祭天想必是要我代劳,可是我想,祭天之时若有太子妃为母后代劳,也算是劝了帝后福全的礼,蓝儿——”
前有嫁衣,现在又提到太子妃,万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