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刘箐虽听得他二人琴箫合奏气韵悠长,但那是她内功未到,云飞却已听出,他二人毕已经是深受重伤。
当下也不知道该不该与她分说,只得叹气道:“放心,我一阵并不与那老货为难便是。”
刘箐闻言一笑,又要俯身下拜,说道:“云飞大哥当真是极好的人,倘若非烟妹妹没了爷爷,当真是极可怜的,况且那曲伯伯,并未做什么坏事,相处起来,总是笑呵呵的。”
云飞说道:“他曲洋在你眼里或许是个无害的老伯,或者说尊敬的长者,但对别的人来说,他便是仇人,有着血海深仇的魔教长老,各人立场不同,此言就止于我耳,不在如第三人耳。”
刘箐此时心情大好,笑嘻嘻说道:“箐儿自然知道厉害。”二人一面相谈,一面徒步而去。
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再往前几步,便见的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此时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
想来三人便是那刘正风,曲洋,曲菲烟三人了,云飞与刘箐二人,躲在石壁之后,唯恐惊扰道刘正风与曲洋二人。
但听见琴箫悠扬,甚是和谐,虽是瀑布就在不远处,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二人虽是功力不浅,但在云飞听来,却有些油尽灯枯之感。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饶是云飞内力深厚,也听的血脉喷张,心中生出一股豪气。
但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令狐冲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转头看向刘箐,她却已经泪水正涔涔而下,显然是想到伤心处。
便在此时,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见他二人演奏完了,刘箐终是抑制不住,跑了出去,刘正风见了,大惊道:“箐儿,你怎的来了,府……府中可好?”
刘箐,扑到刘正风怀里,也不说话,只是哭泣,这可把刘正风急坏了,连忙看向一同而来的云飞。
但云飞并不理他,在他心中对着刘正风是有些看不起,或者说有些鄙夷的,此时并不去理会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曲洋。
刘正风唯恐云飞出手道:“今日还需多谢云飞少侠出言保住我刘府家眷,不然便就是一个家破人亡。”
云飞淡淡道:“无需多谢。”
曲菲烟见云飞面色不善,连忙挡在曲洋身前,说道:“云飞哥哥不是说过,正派之人,不能杀害老弱妇孺的么?”
云飞说道:“魔教之人除外,嘿嘿,曲洋,你自己算算你坐下了多少恶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就连那无辜的婴儿,你都斩尽杀绝。”
曲洋道:“嘿,我曲洋平生任凭喜好做事,入了神教之后,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奈何……嘿嘿,不谈这些也罢,我曲洋倒是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此刻你云飞少侠取我性命也是应该。”
原本扑在刘正风怀中的刘箐,连忙起身说道:“云飞大哥,你刚才答应我不杀曲伯伯的。”
云飞说道:“我是答应你此时不杀他,可是他却活不过今晚。”
刘箐,大惊,还想说些什,刘正风便道:“云飞少侠好眼力,竟是看出我二人深受重伤,不错,我二人早已经心脉受损,方才有弹奏那《笑傲江湖》,彻底震坏了心脉,当真是活不过今晚了。”
说罢二人相识一眼,竟是长笑出声,如此看淡生死,倒是叫云飞佩服。刘箐一听,自己爹爹终将是不久于人世,刚止住的哭声,又是哭了出来。
刘正风,安慰道:“人固有一死,但死前能有这般快意,也是好的。”
笑声过后,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
云飞闻言,冷哼道:“大言不惭,岂不闻,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们怎知没有后辈后来居上?
曲洋刘正风闻言笑而不语,刘正风说道:“我二人已将这《笑傲江湖》发挥的淋漓尽致,世上有了此曲,哪里还理会后人呢?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道:“贤弟说的不错,只是,哎。”
刘正风见了问道:“曲大哥何至于此,哦,可是放心不下非非?”
曲菲烟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
山壁后猛然显出一人,长笑不止,笑声未绝,便自山壁后面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