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还配得别人的关心么?
皇上终于在一个月后驾崩了。
正是春暖花开时节,雪化了,宫里的青石地很潮湿。新芽儿长出了,泛着晶莹的露珠。
皇宫里一片白色。
处处铺着白色孝布,皇子皇孙们个个披麻戴孝。
冬去春来,处处翻新,包括季节,包括朝廷,包括权力。
李明曦登基成为新任皇帝。
守孝期间,明曦便开始了夺权计划。
他重用桐岚与楚清,让桐岚与伊晖平分权力,并将之前帮着若风的大臣相继罢免,该杀的杀,该流放得流放,无一幸免。
至于云妃,他则将她打入冷宫。
暂时他还不敢杀了云妃与伊晖,虽然他发誓必有一天会杀了他们。
一个是杀母仇人,一个是杀妻仇人。
虽然他不知道,真正害死他母亲与前妻南宫梅的,是他自己。云妃与伊晖只是间接凶手。
他封末香为皇后,可是末香不愿受封,迟迟未定。他暂时也不勉强,毕竟旧皇新崩,什么事都可以先缓一缓。
至于若兰与陌离,这两人人按照律例被弃于宫内,为皇上守寡,不得离皇上灵位半步。
计划暂时先开了个头,他现在羽翼未丰,不能杀戮过多,只能一步步养成。
明曦当上皇帝后,所得最多的就是桐岚了。明曦常与桐岚一聊就是一整天,却有意疏远伊晖。伊晖暗中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末香被带到椒房宫。
椒房宫本就是皇后之处宫,明曦既然将她带到这里住,就是希望她做皇后之位。
虽然她门第不高,可是还算是廷医之女,明曦又是别无他妃,对于她作皇后,众臣似乎也都没有异议。
可是末香却拒绝了。
她静静地坐在椒房宫里的河岸上,手扶着冰凉的栏干,一股透凉通过栏干传入肌肤之中。
春天还有些微冷,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干燥。她伸手想拂拂水打湿自己的脸,却怎么样也够不到。
“这深宫之中,连水也不能够到!真麻烦!”她埋怨了一句。
宫里的河水都围了栏干,不容易探出手,也许是出于对宫女赏水时不慎落水的一种保护吧。可是却也大大限制了玩水的自由。
“这宫里的水,当然没有山里的水那样容易够到了!”一声温暖的声音传来。
不用说,一定是明曦了。
她没有转头,只是抚了抚自己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干燥的脱皮的脸。
“爱妃若是喜欢山里的水,朕改天带爱妃去游山玩水去!”他边说边在她身边坐下来。
“皇上,这儿脏——”早有宫女为他铺上丝布,可是他却摆摆手示意她拿开。
“朕喜欢坐在石头上,这并不脏。”他有些生气了。
“奴婢该死!”宫女惊惶失措地答。
一个小小的宫女自是无法明白,一向有洁癖的皇上,为何会忽然喜欢坐在石头上了,像末香一般。
末香只是淡淡一笑,说:“人家也是为了皇上好。皇上一向喜欢干净。”
他见末香笑了,马上也笑了起来,对宫女也和颜悦色了,说:“你没发现,朕的爱妃都坐在石头上么?朕与爱妃有共内喜好,所以往后,见到朕坐在石头上,你也不必为朕铺布了。”
“是,皇上。”宫女声音颤抖地答道。
“好了,你且忙去吧,朕要与爱妃说会话,一会儿叫你。”他挥挥手,宫女便下去了。
周围安静下来,只有丝丝鸟鸣声,在水面上激荡着。
明曦看了末香一眼,说:“爱妃,朕今日来,就是想请爱妃做皇后的。未知爱妃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曾不止一次催促过她穿上凤袍,都被她一次次推却了。
她不想再做什么皇后,尤其是他的。
本就是一颗死了的心,若是做了这后宫之主,怕是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心安。
这个皇后之位,可是用若风换来的。
虽然不是她想要这样的,可是至少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她不帮这个皇后。她不想让自己可耻到连自己都鄙夷的份上。
可是他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可是在这一切报复之中,他是真正爱上了她。现在既然他已得到了这个皇位,自然要让心爱的她,为后宫之主了。
何况,她若是皇后,则他会有桐岚忠心帮助他,将他的仇人伊晖打倒。
虽然,现在他已经是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可是还是会有很多不得已。他还是不能如意扳倒权倾朝野的伊晖。
多年来,伊晖在朝中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势力,岂是一个新任皇帝、根基还未稳就能扳倒的?
所以,她做皇后,于公于私,都是好处连连的。
他们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春风拂面,很温暖,桃花还没有开,可是在风中,已吐露着花骨朵,远看,红红白白的,如轻妆的美人。
她起身,走到桃树前,轻轻抚了抚那尖尖的花骨朵。
望着她柳绿色的长裙淡雅地随风飘动,他心头一动,上前轻轻扯住了她的裙摆,她却走入了桃林中。
裙带在他心中轻柔地拂过,如水一般滑过指尖,随着她的走开而落在地上。
他快步赶了上去,走到她面前,“末香,为何不回答朕的问题?”
风吹得桃枝轻轻颤动了几下。
她淡淡一笑,眼中却是一抹万年积雪般的清冷:“回皇上,臣妾早就回答过皇上了。臣妾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