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少女一声声的安慰全然湮没在那一声声哭泣里边,女子就这样哭泣着,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宣泄出心中的痛苦。
她再一次有机会见他已经是三个月之后,她第一次从房门迈出来,皮肤苍白得都能瞧见了血管。她没有和任何人说一句话,房门打开之后便立刻不顾阻拦从王府里飞奔出来,往太子府跑去。
当璀璨的泡沫闪现在阳光的那一刻起,等待它的就只有破灭。她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一路跑到了太子府,却看到了到处的大红丝绸,醒目的大红灯笼,上面贴着大大的“喜”字。来来往往都是前来祝贺的达官贵人。
她脚步停了一下,便急急忙忙地冲了进去,却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拦下。
“你有请柬吗?”
“什么请柬?”
“太子大婚的请柬!”
“太子怎么会结婚,我才是太子妃啊!”她仍旧不愿相信地又要闯进去,却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架起来丢了出去。
“又是一个失心疯的女人!不许再靠近太子府一步,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她趴在地上,手掌被磨得出了血,火辣辣的,可她感觉不到疼痛,她趴在地上不再动,路上的人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地回头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也不在乎,直到王府的人将她塞进了轿子里带回了王府,她依然只是眼神呆滞地任人摆布着。
她终究也没能见他一面,她终究连他的想法都不知道,她终究在风里错过了他。
当夜,一声声哀婉的哭泣从桃花林里传出。此时桃花已经落尽,春光也已经不在,曾经的时光更是随风飞逝,只有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年的桃花树下。
两人再一次见面已经是又一年桃花盛开的季节,但这一次的相见换成了在她的成亲后入宫拜见皇后的那天。
他依旧那样英俊不凡,依旧那样高大挺拔,脸上依旧有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却不再落在她的身上。她一袭大红礼服,衬得她的发丝更黑,皮肤更白,这来去一年,她已经变得苍白而虚弱,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是她的了。她期盼着看着他,想捕捉住他的目光,却始终等不到。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要为他穿上大红色的吉服,为他戴上凤冠,为他成为天底下最耀眼、最美丽的女子。但最终,她穿上了凤冠霞帔,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身边站着的这个她一点都不了解的男人,她嫁他因为那个被唤作父亲的人说,“你必须嫁他,否则我们一家都得死。”
死,她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她想在死之前见他一面,那么嫁吧,这样她才能看到他,她才能离他更近,她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他。所以,她要嫁给这个男人。
当她站到他面前时,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了昔日的温情,面对她炙热的告白,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热烈的回应,只是淡淡的一句。
“物是人非,该放手的就放手吧。”
她愣在了原地,“物是人非?”让她放手,她该如何放手?十几年的爱慕却在一霎那被告知不过是一场美丽的梦。他不爱她,或者是不像她爱他爱得那么深。
但是他最后还是走了,因为在太子府内翻出了写有咒符的稻草偶人,被将咒术视为禁忌的皇上赶去了华山寺静思。她在他走前想要去看他,想要告诉他无论如何,她都愿意陪伴在他身边,但是他,连见她也不愿意。
桃花已落了两春,梦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