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话,从字面上看是在征求孙氏的意见,可语气却完全是命令式的。萧逸然从徐氏问自己生日时起,就觉得徐氏话中有话,不想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由拿眼看了看正盯着母亲孙氏看的徐氏,又看看对面的二舅妈朱氏,最后,也和酒席上的其他人一样,看着母亲孙氏。
孙氏万没想到,自己刚来半天,徐氏就提出如此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心里不由猜测起来,是谁出的主意?见朱氏一脸的惊讶,显然事先朱氏也不知情。那么,肯定是二弟和继母两人的主意。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连屏风外的男席上,都没有了声音。于是轻声对徐氏说道:
“母亲,此事还需等然儿的爹爹来了,商量一下再回复母亲吧。”
“怎么,女儿的婚事当娘的还做不了主?”
徐氏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母亲,二姐说的对,还是等姑爷来了商量一下再说吧。”
朱氏见场面僵持起来,急忙开口替孙氏解围。
接下来的酒宴,变得异常沉闷,徐氏草草吃了两口,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席而去。萧逸然也没有吃饱,就陪着母亲孙氏来到房内。
“娘,外祖母怎么突然想起说这样的话呢?”
“应该是你二舅舅的意思。”
“我才不嫁那个孙益霖,长得呆头呆脑的。”
“呵呵,然儿,益霖表哥虽不算是眉清目秀,也还眉目清楚,怎么成呆头呆脑了呢?”
“娘不会想答应下来吧?!”
萧逸然故意气鼓鼓地反问了一句。
“娘怎么会答应呢,你爹爹也必然不会同意的。你外祖母之所以突然提起,也是知道你爹爹不会答应,才趁你爹爹没来之前,想让娘答应下来。”
“娘,我的亲事我做主。”
“呵呵,呵呵。”
萧逸然的一句话,把孙氏逗的呵呵大笑起来。
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了解两位同父异母弟弟的所作所为,仅是从大哥大嫂那里听来的一言半语,以及这大半天,看到的孙继承和孙继焕两人身上,毫无书香门第子女的沉稳内敛,反而略显轻浮的举动,孙氏也是断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只当女儿年龄小,还不懂得男婚女嫁的事情,也就随口答道:
“好,然儿的亲生,然儿做主。”
从第二天开始,萧逸然和母亲孙氏,每天在府里用过早饭,便到大舅舅家里去,直到晚饭后,才回孙府歇息。
一天晚饭时,大舅妈临时突然对母亲孙氏说:
“二妹可猜到是何人的主意吗?”
“看二弟妹的表情,想是事先并不知情。应该是二弟和母亲的主意。”
“差不多,我猜多半是二弟的主意。”
“大嫂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氏挥退了房内的下人,低声对孙氏说道:
“我听外人说,二弟不仅****流连于勾栏,还染上了赌瘾。银子如流水般往外花。朱氏虽是个过日子的人,却当不了二弟的家。连朱氏的体己银子都被二弟给弄了去,还了赌债。”
“母亲不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就是知道了,也没法。从小骄纵惯了,现在二弟根本不听母亲的话。过不了多久,怕要从母亲那里要银子了。早晚,那个家要败在两位弟弟手里。”
“三弟也如此吗?”
“稍微好点,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氏本是出嫁的女儿,本就不该管娘家的事情。再说,当年孙氏是净身离家,没有得到家里的一点嫁妆,仅是随身的首饰,和几件换洗的衣衫。再加上那些年徐氏对待萧国良也好,对待孙氏也好,都没有半点亲情可言。所以,心里不论是对继母徐氏,还是两位弟弟都没有太多的感情。
“二妹可要拿好主见,二弟分明是想榜上姑爷这颗大树,好继续过花天酒地的日子。”
“大嫂放心。先不说大人如何,孩子还都这么小,谁知道将来会如何,不管我同意不同意,逸然的爹爹是肯定不会答应的。”
萧逸然因为年龄小,每天在舅舅家,一般都是由年龄相仿的表姐表妹,以及丫鬟的陪伴下,在后花园中游玩。舅舅家的后花园虽然没有孙府的大,倒也精致异常。
转眼便来到二月初四,萧国良如期赶了过来。没有和孙氏母女一样,直接来到孙继栋的府上,而是先赶到孙府,去给徐氏请安。萧逸然和母亲孙氏知道这天萧国良会来,所以一早就等在孙府,没有再到孙继栋这边来。
午饭时,孙继栋夫妻,包括萧逸然的几个表哥也都来到孙府,当然,萧逸然的两个舅舅也被从街上叫了回来,一起陪萧国良吃饭。午饭十分丰盛,虽然是仓促之间办下的,萧逸然还是觉得比头一天的那顿晚宴还要丰盛些。
由于萧国良如今已经是六品的官身,是一县之长,又是孙府的姑爷,是真正的客人。所以,被安排到了上首的客位,孙继栋作陪。之后则是孙继承、孙继焕,以及孙继栋的两个儿子,孙谦和孙逊。准备迎亲的孙彤也来了,同来的还有孙逊的长子孙志。刚好是八个人。女席则是多了孙谦和孙逊的两位妻子。
萧国良算是在孙府长大的,对于孙府自是熟悉不过。酒席之后,徐氏陪着在厅堂中说话。女眷中,除了小一辈的孙谦和孙逊的妻子外,也都在坐。
没说上几句,徐氏突然把话题转到萧逸然和孙益霖的婚事上来。由于孙氏母女一直没有机会对萧国良提及此事,又觉得徐氏不可能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