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彪点头道:“说的也是,反倒会被他们反咬一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贼兵可是有极大的可能再来进攻寻求往南突围的,若是贼兵下定决心火拼,我们未必能挡的住。”
万志道:“是啊,贼兵在安肃又休整了十余日,这十余日里必然又将安肃城中的壮丁裹挟入军,这些人虽无战斗力,但攻城之时作为炮灰吸引咱们的火力还是挺让人头疼的,况且,我们的箭支得不到补充,火铳队的弹药也用去了一半,一时得不到补充。”
郑达道:“大人,不如咱们赶紧撤离新安,谷大用这阉狗不作为,咱们也犯不着伺候他,反正剿贼之事乃是他的职责,贼兵突围往南,皇上责罚的也是他们,咱们锦衣卫衙门也没有剿贼的皇命。”
宋楠皱眉喝道:“莫要胡说,咱们岂能至大局于不顾,那样岂非是百姓遭殃朝廷受损,这事回头再跟他算账,眼下既要不能让谷大用得逞,遭受重大损失,又要扼守住南面的道路,不能让贼兵之祸蔓延往南。”
众人点头,郑达嗫嚅道:“我也只是说着出出气而已。”
宋楠拍拍他的肩膀,负手踱了两步道:“郑达,你即刻带人去保定府,命保定府锦衣卫陆千户率全部缇骑来援,还要带些补给的弓箭给养过来,多了这一千生力军,贼兵便无法突破。”
侯大彪道:“大人不是说这一千缇骑是协助守保定府的么?抽调过来,万一贼兵攻击保定府怎么办?”
宋楠冷声道:“贼兵出动攻击保定府,若谷大用还不进攻,那他便等着挨刀,量谷大用不至于连命都不要。”
河阳镇是易水和濡水交汇注入白沟河的交汇点,河中有个头巨大滋味肥美的大白鱼,谷大用率茂山卫大军驻扎于此,每日蓑衣斗笠垂钓河边,颇有姜尚之风。
虽然性子急躁,每每空手而回,但谷大用也不恼,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茂山卫指挥使廖平数次求见请战,都被谷大用斥责回去,要他好生的操练休整,至于何时出战,那是上官的事情。
梁冲吃了几鼻子灰,后来索性也不来问了,他猜不透这位谷公公的想法,身为京外卫所长官,他自然不知道京中的那些弯弯绕绕。
出发之前,刘瑾设宴给谷大用践行,酒席上就剿贼的方略两人也有过探讨。刘瑾对谷大用的三角绞杀战略是很满意的,不过刘瑾告诉谷大用,这次剿贼其实是个立功的好机会,贼兵是必然能剿灭的,只是功劳是谁的还不好说。
刘瑾告诫谷大用,宋楠在朝廷未发兵之前便已经抢先率锦衣卫出击,显然是要抢这份功劳,而且他也做到了这一点,若不是他率锦衣卫骑兵实地勘察,及时上报朝廷,朝廷上下还蒙在鼓里,还不知酿成多大的祸端,就凭这一点也是首功一件。就算谷大用率紫荆关卫和茂山卫最终完成了剿灭西路贼兵的重任,最大的功劳恐怕还是宋楠的。
谷大用当然明白刘瑾说这些话的含义,到达战场的时候,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计划,茂山卫和紫荆关卫各有六千多官兵,而宋楠在新安却只有一千兵马守城,贼兵被困在当中必然需要一个突围点,往何处突破?这几乎是个傻子都能做出的抉择。
即便传来的消息说宋楠在新安大败贼兵,逼得贼兵退回安肃县,可谷大用相信,在强大的卫所官兵的逼近下,贼兵选择的突破点还应该在新安,因为那里最薄弱。逼得贼兵再次进攻新安,和宋楠的一千兵马火拼,这便是谷大用的计划。
虽然不指望宋楠会死于贼兵之手,但只要宋楠一败,锦衣卫遭受损失还在其次,一个放任贼兵突破往南的责任是跑不了了,那样的话,宋楠还不灰头土脸的滚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