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愧对先皇,朕竟然连先皇血脉都断送了,朕有罪啊。”正德捶打着胸口,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宋楠忙道:“皇上、皇上,切莫因此自责,若此事是真,却也非皇上所愿,这等事民间也很寻常,这可不是皇上的过错。子息儿女之事非人力所愿,皇上已经尽力。”
正德确实尽力了,七八年间,他在努力,在各种人妇荡女宫女嫔妃们的身上折腾,不可谓不努力,恐怕也是努力的过分了,过犹不及,这才一无所获。
正德喘息几口,平静一下情绪道:“朕相信此事之后真是彻夜难眠,当时那几日确实心情糟糕之极;这件事在民间固然是事一件,但在朕身上发生,那便是关乎江山社稷的继承问题。朕本来希望能有皇子诞生,能继承大统。但现在看来,只能接受母后和大臣们的建议了。”
宋楠不能问,他只能听,他知道正德会接着下去的。
“这件事自然不能隐瞒朝中大臣,母后将此事告知了内阁大学士杨廷和费宏梁储等人,朕也知道,立嗣之事不可避免,但在此事上,母后和杨廷和他们的意见却有分歧,杨廷和建议立兴献王之子朕的堂弟朱厚熜为皇太弟,理由是和朕的血脉最亲,也符合我大明兄终弟即的规矩;但母后一直建议朕在宗室之中寻找合适的宗室世子过继为皇子,将来继承大统。”
正德一边叹息一边叙述,难掩心头的遗憾。
宋楠不动声色的问道:“然则皇上是怎么想的?”
正德揉着脑门皱眉道:“朕实在难以决断,朕才二十二岁啊,现在立嗣是否太早了些,朕本来对此极为反感,但朕这场病来的凶险,朕的心境一下子变了许多。近日来朕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有不测风云,先皇在位之时,便早早了立了朕为太子,便是以防万一。谁能想到,父皇三十五岁正值壮年便殡而去,如果父皇没有子息、没有立后嗣之人,恐怕很多人都会蠢蠢欲动,这个道理其实我早该懂了。”
宋楠点头道:“确实如此,继承大统的人选必需要明确,否则很可能引发宗族之间的争夺皇位的内斗,这一点毋庸置疑。”
正德道:“正因如此,朕才正式开始考虑这件事,现在内阁大臣和母后各自推出一个人选来,朕实在难以决断。今日晨间,朕去母后宫中问安,母后又提及此事,要朕速作决断,以免朝廷中人心动荡,藩王各自蠢动;朕当时自以为重症难治,便答应了母后同意她提出的人选来。但朕总觉得有些不满意,在下旨之前,朕想问问你的意见。”
宋楠心中一惊,没想到就在今晨,正德已经同意了立嗣的人选。
“但不知太后提出的人选是哪位世子呢?”宋楠低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