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南京下关秦淮河出江口不远有一处面积巨大的江心洲,因形如梅子,又被称作梅子洲。 n∈,梅子洲可不小,宽约四里,长约十里,面积堪比一座中型城池大小。就像一艘停泊在江心的巨大战船,将长江从中剖开两半,让江水一分为二从两侧狭窄的通道滚滚通过。
此刻的梅子洲上再不是平日安静的模样,宋楠的数万兵马已经陆续抵达江心洲上,正忙碌的修筑工事,在制高点架设大炮火箭炮等火器;两侧密密麻麻的停靠着征集而来的两千多艘各种船只,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其中忙碌,显得既混乱又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模样。
宋楠一身戎装手握绣春刀刀柄站立在洲头一方巨大的岩石上方,身边站着数十名南京当地的官员以及京营的将领们,他们都是被宋楠邀请前来参与观战的;前方的消息早已传来,朱宸濠午后时分已经过了当涂,估计天黑时分便要抵达南京以西的长江区域,那便是这场大战即将开战的时候。
众人站在高处,对两侧士兵们的作为甚是不解,这些士兵都在装泥入草袋,还将江心洲上的巨石往各色各样的小船上运,不知道宋楠这是要做什么,金吾卫第三千户所千户廖之章眉头紧皱,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镇国公,咱们在这江心洲上作甚?兄弟们装泥包运砂石上船又是干什么?”
宋楠微笑摸了摸下巴上的冒出来的胡茬子,道:“迎敌啊,朱宸濠的叛军说话便兵临城下了,难道是玩过家家么?”
廖之章愕然道:“可是,国公爷上午所说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啊,您不是说,叛军要从秦淮河口进攻,咱们集结兵马在秦淮河口的河面上,跟叛军来个正面硬碰硬么?还说这些小船将满载稻草柴禾,洒上火油,趁着混乱之时从两侧河滩冲入叛军阵中点火烧船,将大火蔓延到叛军战船上么?”
宋楠笑道:“是啊,我是这么说的。”
廖之章道:“那现在怎么又变成装泥包运石头了?莫非是要在秦淮河口建造堤坝加固河口城墙不成?”
宋楠笑道:“忘了跟诸位交代了,吃了午饭之后,我便改了主意了。在秦淮河口迎敌的计划已经作废了,现在实行的是我的新计划。刚才本人正要跟诸位说这件事,这些征集而来的小船根本不能作战,不过它们却有别的用场,待用石头和泥包装满它们之后,我会将它们用锁链紧紧相连锁在一起,之后用大船将它们拖到两侧的江流通道上然后凿沉它们。”
“啊?”众人张大嘴巴惊呼。
“凿沉它们?镇国公的意思是……要讲这两侧的江水堵住?”金吾卫指挥使严平道惊问道。
宋楠摆手道:“那倒不是,滚滚大江,如何能拦得住?这不是螳臂挡车么?我不是要将江水截流,只是在江水之下设置些障碍罢了。江心深水处我已经将几十艘南京水师废弃不用的战船拖到这里,待这些大船装满石头和泥包之后,它们也将被凿沉在这里。我算过了,江心洲两侧最深水道两丈深,旁边大多是丈许深的水道,沉船沉没于此之后,叛军的大船就算能勉强通过,那也只能一条条从深水处通过。其余的恐怕要搁浅在两侧的浅水水道上了。后方我的百余艘战船就等着他们一条条的过来,一条条的解决它们。你们在看,梅子洲两侧的高地上我将带来的一百门盏口炮和八十门火箭炮布置到位。一旦它们搁浅在两侧水道上,便立刻成了活靶子。总而言之,朱宸濠会迎来我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众人将愕然咂舌,这个计划简直匪夷所思,谁能想到宋楠广征民船的目的竟然是要这些船只装满泥包石块凿沉在江心之中成为水下暗礁,难怪瞧着那些小船上不仅装土装石,还在土石上载上高大的圆木,怕就是要船沉之后让这些圆木竖在江水之中充当阻碍物。
本地官员都知道,江心洲两侧的浅水区这些小船只要沉下去稳住,必然会堵塞通道,至于深水区,水师的战船连桅杆到船底高度有丈许高,一旦凿沉也必会成为水中暗礁,更别说宋楠肯定会命人加长那些桅杆的高度,采取加固措施,决意堵塞水道了。
宋楠微笑看着众人道:“怎么?本人的作战计划有什么纰漏之处么?”
黄珏挑指赞道:“国公爷当真诸葛孔明在世,这样的计策,这样的大手笔,那朱宸濠若不折戟于此,我黄珏便跳入长江之中去。下官此刻才算是明白了,去年大人在西北横扫鞑子收复河套一蹴而就,包括下官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是大人的运气好,但想必是因为国公爷妙计如潮,运筹帷幄,鞑子完全不是国公爷谋略上的对手,就算他们有快马巨炮也是难逃覆灭之途。”
宋楠哈哈笑道:“黄大人这么说话,本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受不起,受不起。”
黄珏还待再拍几句马屁,忽听宋楠高声喝道:“那是金吾卫的封千户么?你去何处?”
众人浑没注意到有人离去,闻宋楠之言,众人扭头看去,只见金吾卫第一千户所千户封孝义已经在十余步之外的一丛树丛旁边,正尴尬的停住身形。
“这个……末将忽然想起一件军务,赶着回城去处理。国公爷计划突变,卑职的兵马都已经集中在秦淮河口了,卑职正是要去将兵马尽数调集过来,帮着运送土石上船;这里人手好像不够啊。”
宋楠呵呵笑道:“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封千户放心,金吾卫和亲军卫的兵马,留守司提督